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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最令叶甚操心的那位渡劫对象暂时远离了是非之人,她接下来依旧需要操心大把人。

    她知阮誉在钺天峰卧底探查时,一直有留意与范以棠关系亲近的妙龄男女,遂给了他张纸让他拟个名册,方便按图索骥继续查。

    却见阮誉盯着那张纸,没接手也没说话。

    叶甚奇道:“别告诉我你没发现,这可不像你,更不像他。”

    “不是,而是……”沉吟片刻他才慢吞吞道,“这纸不够大。”

    叶甚:“……”

    她一脸扭曲地甩了本足有十二张的折页过去,看着太师大人笔走龙蛇,自己边疯狂在内心腹诽。

    奇也怪哉,范人渣到底是哪挤出那么多时间去浪的?

    不要说天璇教公认最忙的太保,看她家师尊柳太傅,都时常因疲于处理事务没空陪亲儿子,搞得柳思永意见很大。

    如此便只能委屈了尉迟鸿,堂堂太傅座下大弟子,日常兼职居然是带孩子,真是天可怜见的。

    反观他老人家算起来也有一把年纪了,不仅能搞事业和私生活两手抓,抓得还游刃有余,可谓事业开花,后宫更开花。

    饶是叶甚对这货咬牙切齿亦不禁叹服。

    范人渣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阮誉写完便递了回去,然后好整以暇地围观对方抖着手拿着折页,脸色愈看愈不忍直视。

    “说实话,本姑娘看完就一个感受。”叶甚啪的一声合上折子,无语望天道,“什么节操就不讲了,反正节操是个好东西,他就没有过——问题是他都不顾惜自己身心健康的?”

    阮誉诚恳提醒:“只要他走双修路子,顺势吸阴补阳,未必有害。”

    数条黑线从叶甚额头划过,仍梗起脖子据理力争起来:“可此等种马行径,万一害上花柳病岂不白瞎?”

    阮誉继续好脾气地提醒:“所以看看他偏爱的都是哪些人,清一色的小白花,就差把‘低风险’刻在脑门上了。”

    叶甚:“……”

    行吧,道理我都懂但我不理解。

    “说起小白花,我也许漏写了一朵,严格来说亦不能算漏写,毕竟时间太短尚未来得及有进一步接触,只是推测。”阮誉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妨事,反正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范人渣的。”叶甚掌心按在桌面上,语气颇为沉痛地开口,“你且说说看,待我留心一下。”

    “垚天峰上的一位小厨娘,好像叫青萝?昨日钺天峰上厨房漏雨整休,太保的吃食是由她送去的,我看她进了元弼殿,却在里面待了好一阵,出来面色有些不寻常,由此推测可能……”

    “可能成为了他下一个猎艳目标?”阮誉点头,点得叶甚愈发感觉头疼肉疼肚子疼哪哪都疼,伸出一根食指孤零零地晃了晃,“姣姣这才离开了一天,一天。”

    范人渣的字典里,果然没有“空窗期”这个词。

    这真是造作造祸加造孽啊。

    最气人的是,还得眼睁睁看着他造孽。

    之后两人商量一番,决定除却弟子课务,日常轮流在暗中盯梢。

    没办法,物证手头已充足,而染指后辈这项罪行,关键要找的便是人证。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重生前由何姣出面,作为众多受害者之一,想来她总有法子找到与自己相同遭遇并愿意发声的人证,眼下换成了叶甚和阮誉这两个看热闹的门外汉,少不得费功夫搜寻对象。

    这对象一来得和范以棠走得近,二来还得靠谱可信,毕竟此人于风月场上是老手中的老手,被他骗身骗心还死心塌地的绝不在少数,搞不好就弄出证人倒戈的局面,那计划就彻底乱了。

    此外,便须用上早前在她撺掇下建立的纳言广场了。

    山下建的那个,她的目的已初步达成,该轮到山上这个了。

    找隐于暗处的人证,还要留心不打草惊蛇,最佳的方法莫过于借供山上教徒讨论的纳言广场来找。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信范以棠能做到把墙堵死。

    若说从前天璇教不比民间,没有纳言广场这么个供人发声又不留痕迹的地方,他要把那丁点透出的口风及时堵回去,并不算难事,如今却不同了。

    一旦其中有对他生出异心的存在,只要她坚持在广场里多留下些与之沾边的诱导言辞,诸如“教中黑幕”、“花边轶事”,更或者不妨说反话诸如“某地谁谁谁采花无数还好本教未有此等龌龊之事”……迟早会有迹可循。

    这人证,要说比物证难也难,但要说容易,也未必不容易。

    只因人心最好操控,却也最难操控。

    翌日碰巧轮上焚天峰的每月例休,叶甚便先去盯梢了范以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