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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平虽大胆,但也不会立即坐下去,在这种时候,最要紧的是察颜观色,以判断形势,要是乱来,凭匹夫之勇,那极有可能真的惹起裘兵的杀生性子,结果就悲惨了。若不死,至少也得去大半条命。他虽有一股倔性子,却还能在关键时刻运用自己的理智去处理事情。要不是自己的实力比裘兵那厮差了些,听他那么嚣张的话语,早就一飞锤打过去了。

    心里虽不快,但脸上没有怒色,倒是抱拳笑道:“自古豪杰惜豪杰,裘舵主乃响当当的豪杰,小生身分低微,跟裘舵主比起来,有如天渊之别,本没资格跟裘舵主相对而饮,只是我敢斗胆说陪舵主喝两杯,乃是助兴之意罢了。”

    这番话起了些许催化作用。

    裘兵冷哼了几声,脸色杀气陡降了几分,自斟自酌一杯,扬了扬下巴,示意方平坐下,冷冷道:“你这小丑竟然在我面前还能不脚软,哼哼哼,真是出乎我意料。”

    方平亦不客气,盘膝坐在裘兵面前,神情自若。心里却在暗暗骂道:“你这厮等着!本少爷日后一定打到你趴在地下,让你看清楚谁才是小丑!”

    练武大厅里如此明亮,应该是喧哗的地方,现在却是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气氛既紧张又沉闷。

    方平见裘兵干完一杯,便拿起酒壶替他斟满一杯,同时也给自己斟满一杯,放下酒壶,拿起筷子,挟了一口菜肴慢慢咀嚼,没有丝毫的做作,也没有半点的惊慌,更没有一星的震颤。

    裘兵此时才感觉到方平这个人,身上穿着儒服,看似文弱书生,实质乃是一个不节不扣的有胆量的人。拿眼仔细打量一番,见方平手上戴着蓝丝手套,会穿这种手套的人,一般不是为了保暖,而是为了打架。目光又移到了方平平静的脸颊上,讥嘲道:“看来你今晚是来踢馆的了!”

    踢馆?方平心里掠过一个疑问。心念电转,在猜测对方何以会有此一说。

    他微笑着,在拖延时间,其间却在寻找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引起裘兵的兴趣,忽地看到手上的蓝丝手套,便已心内了然,笑声扬了上去,又落了下去,正好笑完一个回合,平举着一双手,自言自语道:“小生乃一介书生,想到要来见裘舵主,我觉得非常荣幸,来之前,我就在想要穿得符合武者的装束来见裘舵主,但是又不知穿什么好,正好有一位朋友送了我这双蓝丝手套,我便戴上了,我想只有这样才符合礼仪,我是读书人,内心喜欢讲仪礼。”

    顿了顿,瞥了一眼正在倾听的裘兵,又道:“裘舵主说小生来踢馆,那是大大的抬举了小生了,莫说来踢馆,就是裘舵主一人就能将我轻易收拾,谈何踢馆。要是裘舵主叫在场的众位好兄弟都出去,然后让我在这里踢墙,要是那样也算踢馆,估计我可以踢馆。”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冒险说此话,实在还是有些许心惊。实力在人之下,权且求生之计唯有如此。

    陈致云闻言,脸上又起了一层阴云,两眼只是乱转,扫视周围动静,以免侧边飞来一刀,当场殒命。

    裘兵起初听方平慢慢道来,先是专注倾听,然后脸上便有一层微微傲意,渐渐地,嘴角便溢出一抹自满的高高在上的笑意。

    方平一番话使裘兵很受用。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难穿。

    裘兵冷笑两声,以不可一世的口吻冷冷道:“本座量你也不敢在此放肆。”说着,拿起酒杯,饮半杯,眼神忽地凶狠起来,道:“你是玄冰教的弟子?”

    玄冰教忠实于皇上,而地母帮却忠实于秦王,二者几不相容,只是表面看起来还没撕破脸皮,假惺惺的讲些道义,一旦局势发生变化,那就只有拳头与兵刃相见了。

    方平揩了揩鼻翼,明白对方问此话的含义,若说是,那今晚必定没有善果,若说不是,那还留得许大生机。思忖片刻,镇定道:“小生只是一介书生,并非什么玄冰教的弟子。”

    “你挺会装蒜!”裘兵眼神已充满杀气。

    气氛一下子又僵硬起来。

    方平明白裘兵为何这么说,皆因自己用天蛇诀将高老五与矮老三撞倒了,而这天蛇诀正是玄冰教的一种独门步法,十分诡异,只传门内弟子,不外传。能使用天蛇诀这种奇特步法的,几乎都是玄冰教弟子,故裘兵颇为恼火。

    而天蛇诀在整个天龙大陆而言,也算得上一种中上等的步法。而方平在《论五行武者》里读到,最为利害的步法是一种叫做戮神步的步法,据说能一闪数里,赛过流星,直把神灵也贬下去。

    方平只好自嘲地笑了笑,也慢条斯理饮上半杯,才缓缓道:“我明白裘舵主的意思。想当年,小生还在家乡时,有一位好朋友,她见我是书生却又喜欢武技,便传授了小生这套步法,她当时跟我说这步法叫快过风,不叫天蛇诀,我一直也以为这种步法叫快过风,后来才听人说不是快过风,是天蛇诀。小生那好友说如果我修炼好了快过风步法,那以后若是碰上了山贼之类的便可以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