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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我熊氏可为先生助力!”熊执微微一笑,一伸手道:“走,去后园马厩看看了。”

    荣夷不明所以,跟着熊执来到后园马厩,只听一声长长的马鸣,一名精悍的家老已经在牵马等候了。熊执一指厩中那匹铁灰色的胡马,转脸对荣夷说道:“先生,这马如何?可当得天保名号?”

    “一听嘶鸣,断是好马!”荣夷说完瞄了一眼,双眼顿时一亮。这匹骏马通身黑亮,四蹄雪白,肩高足有六尺余,兔头狐尾,鹰眼鱼脊,威风之极。

    荣夷杂学甚深,对相马也算略知几分,一听熊执说出“天保”二字,便知定是好马。天下相马师将好马分为三等:良马,国马,天下马;国马也称“国保”或“国宝”,天下马也称“天下保”或“天下宝”,时人通常也呼为“天保”。

    及至细一端详,才知这匹骏马决然是马中极品,不禁惊叹:“保至天保,直是神品也!”又恍然醒悟:“怪道公子方才操琴而歌《天保》,原是有所指也!”

    熊执深深一躬:“此番蒙先生不弃,救我一城之百姓,知先生高洁名士,又是周王倚重之臣,寻常之物怕污了先生法眼。独有这天保好马,可助先生奔走四方,还请先生莫要推辞。”

    “公子哪里话来?楚君知错能改,已交还铜绿山,夷自要守约。何当受此重礼?何况,荣夷来得迟了,未能救得公主性命,一直也是内疚,何颜御此宝马?公子还是牵回去吧!”那个可怜的女子,先失孩子,再失丈夫,最后自己也去了,每每思之,的确令人感喟。

    “哪里话来?”熊执将马缰硬塞到荣夷手中:“妹妹已是病入膏肓,神农在世亦不能救,与先生何干?再说先生乃执从汨罗江畔请入丹阳的,知交已久,深为投契,此马乃友人互赠,先生切不可推辞,寒了挚友知交之心也。”

    他说的情真意切,荣夷再不好推辞,遂一拱手道:“如此,夷便却之不恭了。”正要上马,忽又放下腿来,转身低声说了一句:“请公子转告楚君,这王号不去,灭鄂之后楚国终不得宁日也。还望楚君善思之!”说完,轻轻一纵,跃上了马背,一声:“后会有期!”天保萧萧一鸣,向着大门平稳急走。

    “后会有期——”熊执遥遥招手,面露忧色:去王号?对于祖父熊渠来说,这比割舍铜绿山更让他疼痛,怎么可能呢?

    出得丹阳东门,猗恭与巫隗两骑早已迎候在郊亭。荣夷拍拍马头:“天保,走了。”

    天保马短促的一声嘶鸣,大展四蹄,一道黑色闪电般飞了起来。荣夷本也算出色骑手,伏身马背头接马耳,两腿始终不轻不重地夹着,两耳忽忽生风两边的山峦林木一排排向后倒去,直如腾云驾雾,不禁一声高喊:“天保,好本事!”

    其实,占据宛城以后卫和便开始创建水军了。卫氏身为姬姓后代,当年周昭王溺毙于汉水始终是数十年来周王室挥之不去的耻辱,无论是姬胡还是卫和早就把创建大周水军的目标纳入到了此次南伐鄂国的规划之中。

    因为卫和军队还并未推进到大江流域,因此打造战船,操演水军都依然在大河南岸进行。在所有将领中扒拉来扒拉去,大多出身北方中原,唯有出身楚地的重黎是个统率水军的合适人选,没说的,一简调令命他前往桃林渡组建水军。

    重黎的动作很是快捷,秋十月到的桃林渡,一个月后便在河汉地带招募了万余熟悉水性的精壮子弟加紧训练水上战法,专一等候战船打造完成。

    诸事处置完毕后,卫和与重黎一起来到河畔船场查看战船。桃林渡水面深阔,岩石成岸,上佳的天然船场。两人登上南岸船场的云车一望,河边樯桅如林,大小船只连绵不断一望无际,壮观非常。

    “共有多少战船?”卫和大手向河中一划,仿佛要将所有战船都包揽过来。

    “大型战船一百艘,小型战船两百艘,比鄂国战船多出百余艘。”

    “粮草辎重船能征发多少?”

    “官府货船四百余艘,散发商船六百余艘,可得千艘货船输送粮草辎重。”重黎首次执掌水军,也很是兴奋。

    卫和大手一挥:“好!下去看看那些大个头。水战靠船,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