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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摊牌(1)
“向东啊，董事会考虑让你下来休息一段。”倪志鹏递过一支烟，为马向东点燃后，开门见山地把酝酿了很长时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生怕话题绕开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决心了。
马向东虽然已有预感，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象受到了重重一击，下意识地吐出了几个字：“下来休息？”
“董事会对这几年的业绩没有突破不太满意，考虑对你这做个调整，”倪志鹏如释重负，话终于说出口，后面就没那么困难了。二十多年的商场拼杀，他作为企业的老板解职的高管不在少数，但哪一次都没有这么困难。对于马向东这样的创业元老，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他深知，在职场中，有能力的人很多，但要遇到一个有能力，又对企业忠诚，格局还高的人并不容易。
公司能有现的规模，马向东的贡献是最大的。他在几个月发不出钱的艰难关头苦撑危局，队伍不散，人心不散，给后来翻身奠定了良好基础。公司从三亿到五亿到十亿到二十亿，规模快速扩大，马向东是主要功臣。而且从品格上讲，几个跟他一路起来的创业元老经济上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只要不是影响公司大局的根本性问题，倪志鹏对他们向来睁一眼闭一眼，但马向东作风严谨，从未出过经济上的问题，因此跟其他几个元老比，马向东在团队中的威望最高，做人却很低调，这一点让倪志鹏感觉很舒服。尽管他本人对这几年业绩徘徊也很不满意，但对马向东却总有一种难割难舍之情。否则就不会等到股东会开过后一个月才说出口。
“先下来休息休息，下一步很哪调，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向东，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多想，你是公司的老人，更是给公司做过巨大贡献的，你的位子公司一定会安排好的。”倪志鹏有些动情地说。
马向东已经平静下来，深吸了口烟，说：“我个人好说，倪总不用有太多顾虑。我最近也感觉有些累，正打算跟你商量想歇一歇。现在正好可以休息了。确定了没有，谁接我？”
“考虑空降，还没有最终确定，准备在中源酒业、嘉佳酒业、洋海集团CEO中挖一个过来，已经见过一轮了，大家对中源酒业的秦子俊比较看好。”倪志鹏没有丝毫保留。
马向东跟秦子俊也比较熟悉，同行企业交流也比较多。名牌大学商学院MBA出身，讲起经营管理滔滔不绝，做人做事也都算周到，但马向东对他还是不太有感觉。他在中源酒业也不太得志，在那个家族企业的环境很难较深融入，只是老板顾老爷子很喜爱他的才华，才在公司干住了，中源酒业能在行业民企中干到第二的位置，实际全凭顾老爷子亲自操刀。中源酒业那帮跟顾老爷子打拼出来的高管马向东都很熟悉，他们都是看顾老爷子才对秦子俊表面应付，内心其实都没放在眼里。马向东心里不由对公司的未来暗自担忧起来。
“倪总，咱们这个行业空降职业经理人的成活率可不是很高啊，是不是考虑在公司内部选拔一个，空降一个运营老总进来适应一下环境，我们也多考察看看。公司有些年轻人还是很有潜力的，比如陆明远，年轻又有冲劲，有思路有办法，做人做事严谨周密，对行业对企业都很熟悉，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人才。”马向东明知从企业通常的用人规则来讲，当企业经营良好的时候，常常会从内部提拔人才，这就是内部英才崭露头角的时候。但是当企业经营不好的时候，内部人士是没有太多机会的，这时候需要的是新鲜血液，这时候就是空降部队露头的时候。而且倪志鹏找他谈话说明董事会已经基本确定了人选，倪志鹏的说法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心里侥幸万一有什么意外出现，他的说或许会发生作用。
“好，我一定会把你的意见向董事会转达。你个人的位置呢？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考虑？”
马向东知道倪志鹏把话题叉开，说明他自己首先没有从内心接纳自己的意见。如果打动他了会跟他作进一步讨论。他也就不再往下说，而是接着倪志鹏的话说，“之前没有准备，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过，先休息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再说吧。什么时候交接呢？”
“关于这个问题，董事会考虑了两个方案，马上要过年了，一个是春节后新人到职办交接，一个是先由我来接上，春节后再交给新人。想听听你的意见。”马向东明白，倪志鹏一定想让自己选择第二种方案。一来公司总经理变动要向证券交易所公告，春节前是证券交易的低迷期，这时候对外公布重大人事变动会降低投资者的敏感度。二来春节后再宣布行业排位第二企业的CEO入主公司，对股价拉升来说是利好。三是节前宣布重大人事变动，对管理层的震荡会在节前释放，对于节后的稳定经营起到一定作用。四是秦子俊不直接与马向东交接，从倪志鹏手里接棒也会缓冲原有老员工对他的排斥。换了是自己，也会这么安排。马向东没有犹豫，“还是第二方案吧，趁着春节我也好好休息休息，回家跟老人好好过个年。”
“也好老马，那我就尽早安排交接吧，这么些年也真是没能好好陪老人、老婆孩子好好过年啦。还是那句话，安心休息，对你的安排公司会考虑周到的。”倪志鹏有些动容地说。
第二天一早，公司就召开中高层会议宣布了这个人事变动：经董事会慎重研究，同意公司总经理马向东提出的因身体原因告假休息的申请，暂由倪志鹏代行总经理职责。
这个消息犹如原子弹一样使公司上下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一种猜测、疑惑、别扭的气氛在各办公室间弥漫开来，象蘑菇云一样给过年的喜庆罩上了一层阴霾。
各大区老总还没有走，但大多订了当天的机票。但这个会议一开，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倪志鹏和董事们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大会之前先开了高管会，在会议上，把董事会的意见跟大家明确讲了，消除大家的猜测。要求大家按步就班，做好各自工作的同时，要做好对下面员工以及渠道、客户、合作方的传达和思想稳定工作，尽可能将此次人事变动的影响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
马向东没有参加会议。早早来办公室收拾资料，梳理工作移交的内容。给秘书张燕安排了几项资料准备的任务，就埋头准备工作交接的事情。把近期手头几件大事整理成文字，写了三页纸。现在他基本不用电脑写东西，搞策划案那几年整天埋头在电脑里，写得都有点反胃。现在他更愿意用手写，顺带还练练书法。他的书法爱好放下好长时间了，这下有时间可以再拣回来了。
十一点左右，郑红的电话先打过来了。“老大，怎么这么大变化？你在哪，我过去。”
“你们开完会了？等一下再过来，我先找老板交接工作。你把几个准备回去的大区总约一下，中午安排个地方吃个饭，订好位置短信发给我。”然后带上准备好的资料径直向倪志鹏的办公室走去。
马向东虽然已有预感，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象受到了重重一击，下意识地吐出了几个字：“下来休息？”
“董事会对这几年的业绩没有突破不太满意，考虑对你这做个调整，”倪志鹏如释重负，话终于说出口，后面就没那么困难了。二十多年的商场拼杀，他作为企业的老板解职的高管不在少数，但哪一次都没有这么困难。对于马向东这样的创业元老，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他深知，在职场中，有能力的人很多，但要遇到一个有能力，又对企业忠诚，格局还高的人并不容易。
公司能有现的规模，马向东的贡献是最大的。他在几个月发不出钱的艰难关头苦撑危局，队伍不散，人心不散，给后来翻身奠定了良好基础。公司从三亿到五亿到十亿到二十亿，规模快速扩大，马向东是主要功臣。而且从品格上讲，几个跟他一路起来的创业元老经济上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只要不是影响公司大局的根本性问题，倪志鹏对他们向来睁一眼闭一眼，但马向东作风严谨，从未出过经济上的问题，因此跟其他几个元老比，马向东在团队中的威望最高，做人却很低调，这一点让倪志鹏感觉很舒服。尽管他本人对这几年业绩徘徊也很不满意，但对马向东却总有一种难割难舍之情。否则就不会等到股东会开过后一个月才说出口。
“先下来休息休息，下一步很哪调，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向东，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多想，你是公司的老人，更是给公司做过巨大贡献的，你的位子公司一定会安排好的。”倪志鹏有些动情地说。
马向东已经平静下来，深吸了口烟，说：“我个人好说，倪总不用有太多顾虑。我最近也感觉有些累，正打算跟你商量想歇一歇。现在正好可以休息了。确定了没有，谁接我？”
“考虑空降，还没有最终确定，准备在中源酒业、嘉佳酒业、洋海集团CEO中挖一个过来，已经见过一轮了，大家对中源酒业的秦子俊比较看好。”倪志鹏没有丝毫保留。
马向东跟秦子俊也比较熟悉，同行企业交流也比较多。名牌大学商学院MBA出身，讲起经营管理滔滔不绝，做人做事也都算周到，但马向东对他还是不太有感觉。他在中源酒业也不太得志，在那个家族企业的环境很难较深融入，只是老板顾老爷子很喜爱他的才华，才在公司干住了，中源酒业能在行业民企中干到第二的位置，实际全凭顾老爷子亲自操刀。中源酒业那帮跟顾老爷子打拼出来的高管马向东都很熟悉，他们都是看顾老爷子才对秦子俊表面应付，内心其实都没放在眼里。马向东心里不由对公司的未来暗自担忧起来。
“倪总，咱们这个行业空降职业经理人的成活率可不是很高啊，是不是考虑在公司内部选拔一个，空降一个运营老总进来适应一下环境，我们也多考察看看。公司有些年轻人还是很有潜力的，比如陆明远，年轻又有冲劲，有思路有办法，做人做事严谨周密，对行业对企业都很熟悉，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人才。”马向东明知从企业通常的用人规则来讲，当企业经营良好的时候，常常会从内部提拔人才，这就是内部英才崭露头角的时候。但是当企业经营不好的时候，内部人士是没有太多机会的，这时候需要的是新鲜血液，这时候就是空降部队露头的时候。而且倪志鹏找他谈话说明董事会已经基本确定了人选，倪志鹏的说法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心里侥幸万一有什么意外出现，他的说或许会发生作用。
“好，我一定会把你的意见向董事会转达。你个人的位置呢？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考虑？”
马向东知道倪志鹏把话题叉开，说明他自己首先没有从内心接纳自己的意见。如果打动他了会跟他作进一步讨论。他也就不再往下说，而是接着倪志鹏的话说，“之前没有准备，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过，先休息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再说吧。什么时候交接呢？”
“关于这个问题，董事会考虑了两个方案，马上要过年了，一个是春节后新人到职办交接，一个是先由我来接上，春节后再交给新人。想听听你的意见。”马向东明白，倪志鹏一定想让自己选择第二种方案。一来公司总经理变动要向证券交易所公告，春节前是证券交易的低迷期，这时候对外公布重大人事变动会降低投资者的敏感度。二来春节后再宣布行业排位第二企业的CEO入主公司，对股价拉升来说是利好。三是节前宣布重大人事变动，对管理层的震荡会在节前释放，对于节后的稳定经营起到一定作用。四是秦子俊不直接与马向东交接，从倪志鹏手里接棒也会缓冲原有老员工对他的排斥。换了是自己，也会这么安排。马向东没有犹豫，“还是第二方案吧，趁着春节我也好好休息休息，回家跟老人好好过个年。”
“也好老马，那我就尽早安排交接吧，这么些年也真是没能好好陪老人、老婆孩子好好过年啦。还是那句话，安心休息，对你的安排公司会考虑周到的。”倪志鹏有些动容地说。
第二天一早，公司就召开中高层会议宣布了这个人事变动：经董事会慎重研究，同意公司总经理马向东提出的因身体原因告假休息的申请，暂由倪志鹏代行总经理职责。
这个消息犹如原子弹一样使公司上下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一种猜测、疑惑、别扭的气氛在各办公室间弥漫开来，象蘑菇云一样给过年的喜庆罩上了一层阴霾。
各大区老总还没有走，但大多订了当天的机票。但这个会议一开，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倪志鹏和董事们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大会之前先开了高管会，在会议上，把董事会的意见跟大家明确讲了，消除大家的猜测。要求大家按步就班，做好各自工作的同时，要做好对下面员工以及渠道、客户、合作方的传达和思想稳定工作，尽可能将此次人事变动的影响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
马向东没有参加会议。早早来办公室收拾资料，梳理工作移交的内容。给秘书张燕安排了几项资料准备的任务，就埋头准备工作交接的事情。把近期手头几件大事整理成文字，写了三页纸。现在他基本不用电脑写东西，搞策划案那几年整天埋头在电脑里，写得都有点反胃。现在他更愿意用手写，顺带还练练书法。他的书法爱好放下好长时间了，这下有时间可以再拣回来了。
十一点左右，郑红的电话先打过来了。“老大，怎么这么大变化？你在哪，我过去。”
“你们开完会了？等一下再过来，我先找老板交接工作。你把几个准备回去的大区总约一下，中午安排个地方吃个饭，订好位置短信发给我。”然后带上准备好的资料径直向倪志鹏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