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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却已不会在一起。"刘妍的笑容里,没有失落,没有希望,只有几分释然而已。

    刘彻思忖着说道:"若是我此时有心要成全你们,你还愿意与他远走高飞吗?"

    果然,不出刘妍所料。若是选择了霍去病,不知又要伤害多少人。最舍不得的,还是离开未央宫。

    或许从前,刘妍想过,若是能离开未央宫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该有多好。如今想来,恐怕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刘妍摇了摇头说:"未必只有在一起,才算是爱。自我选择了曹襄起,就不可能再与去病有什么结果了。即使父皇有心要成全,也再无可能了。"

    "当初是因为圣旨,你才不得已顾全大局。如今,只要我让你假死,换个身份,嫁给去病。你们要离开也好,住在长安也好,都随你自己。"只要是刘彻想要救的人,还没有救不了的。

    你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如此,你才能活下去。

    纵使刘彻这样想着,刘妍却还是拒绝了刘彻的意思:"父皇,儿臣欠曹襄的已经太多太多,不能再因为去病,伤他一次。儿臣在长亭殿里想了很多,其实,我与去病的遗憾,才是更深刻的爱,也是一种美。爱并非一定要双宿双飞,只要心里有,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刘彻才不相信,一个人的性子,这么容易就能变了?刘妍的话,刘彻是再不敢全信了。

    "你当真就想死吗?让父皇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你伤心痛苦,让你腹中的孩儿,一落地便失去母亲?"刘彻顿时只觉得,刘妍这般反常的样子,甚是可怕,就像是藏着什么惊天的大阴谋似的。

    刘妍低着头,悄悄的落了泪,不愿让刘彻看见:"儿臣也想活着,活着向父皇母后尽孝道,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长大。可是,儿臣的命运,从前都不由自己做主,全凭父皇一句话。"

    刘彻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发出"哒哒"的响声。心里正思忖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来放了刘妍。

    刘妍被刘彻这响案几的声音扰得心绪不宁,就怕刘彻会痛下杀念,自己这条命,便要还归父母了。

    刘妍突然拉着刘彻的手说:"父皇,妍儿错了,妍儿不该自私的只为母后的利益,做些害人事情。父皇若是恼儿臣,厌恶儿臣,儿臣大可只在平阳侯府里,少进宫里少让父皇见着。儿臣还要还曹襄一份情,做他一生妻子。此生不能与去病相守,是我辜负了他,我欠他的,只要让儿臣远远看着他,瞭慰儿臣相思之情便已足够。"

    "既然你不愿与去病在一起,那父皇也救不了你。只等着这孩子落地,你此生也就到了尽头了。孩子嘛,谁养大的,自会与谁亲厚。平阳侯夫人,可不止你一个。"刘彻想了又想,与其猜着刘妍安的什么心,倒不如一了百了。

    只是卫子夫那里,刘彻怕是不太好交代了。

    刘嫱?刘妍可不敢相信,刘嫱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对自己的孩子好。虽然是同气连枝,她却被视自己为夙敌。

    刘妍此时有过一丝冲动,想要告诉刘彻,自己的孩子,其实是被刘嫱给害死的。可刘妍还是忍下了呼之欲出的话,自己若是死了,即使刘嫱有再多的不是,也是卫子夫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再害了她。

    "父皇,儿臣做了这些害人的事儿,只是因为儿臣心里害怕。害怕母后会再给人欺负了,也害怕父皇不要儿臣了。儿臣还记得小时候,母后还是卫夫人,陈皇后与馆陶大长公主便会对母后说些难听的话,也会对儿臣说些不中听的话。儿臣那里并非是听不懂,只是不敢听懂,引得母后伤心。"

    刘彻听着刘妍的话,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女儿想要保护母亲,有什么错?自己当初想要做太子,不也是为了将来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刘彻抬眸看向刘妍,颔首垂眸间,还要忍着已经忍不住掉下的眼泪。

    "所以你便要害别人吗?谁不是为自己的命运而算计,没有人天生就甘于人下。后宫中的争斗,向来如此。"

    刘妍向刘彻问道:"父皇还记得当初母后被陈皇后欺负,毒打时的样子吗?还记得母后小产后,那血淋淋的男胎吗?儿臣不知父皇看了是否忍心,可儿臣是不忍心再看母后受什么委屈了。即使儿臣知道是错,也宁愿一错再错,也不要做母后那样的善良大度的人。"

    刘彻怎么会不记得,只是刘彻更想看到的,是那个善良大方的刘妍,而不是如此这个心狠手辣的刘妍。

    刘彻只是一笑,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长亭殿。

    刘妍还是没有抓住这机会,等待刘妍的,真的只有死亡吗?

    冠军侯府为小公子办弥月礼时,刘彻亲自为小公子取名为嬗,当即便封了世子。冠军侯府里一片的欢天喜地,可站在如意身后的灵鸢,便是一脸的不高兴了。

    这孩子封了世子,自己日后怕也只能是个妾了。灵鸢心里不服,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如意,怎么就得不到霍去病的喜欢呢?

    如意这心里,一直都惦着刘妍,看着刘彻如此高兴,便走了去,恭恭敬敬的说:"陛下,嬗儿弥月,臣妇能否向陛下求个恩典?"

    "冠军侯夫人为冠军侯生下嬗儿,延续香火,大功一件。有何事相求,尽管说来与朕听听。"刘彻此时正高兴,也未及细思,便道。

    如意也不知道,提及刘妍之事,刘彻会不会悖然大怒。只是不提,便连一丝机会也没了:"陛下能不能,恕卫长公主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