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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仍然传来隆隆水声,但是两名值岗的狱警神情不再紧张,想来后山应该已经打通,水也引去。

    陆染空又胡乱解释一通,两人回监狱。一路上都是陆陆续续在回监舍的犯人,两成群的,也没有狱警监管。

    还没到后山,远远就听见水流和机器的轰鸣,到近处,发现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被淹的地方多条水渠,一直延伸近百米,通后山一道炸来的缺口,流向山。

    到处都是人在忙碌,既有囚犯也有狱警,狱长站在一条板凳上,拿着扩音器指挥。

    陆染空上前,两人低声交谈几句。等他转身后,狱长拿着扩音器肃立一会儿,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

    “你把王警官的情告诉他?”兰瑜问。

    陆染空点点头,“他等会就派人去将王警官的遗体领回来,会好好处理后,也会马上通知军部。”

    见兰瑜低头不语,他又问:“今晚咱们还是住在监舍行吗?”

    兰瑜知道他俩已经没有再扮成犯人的必要,可以去新住所,但还是说:“就住监舍吧。”

    两人往监舍去,夜风习习带着凉意,兰瑜一直在奔跑,浑身发热,吹着这风觉得舒服,脚步也慢下来。

    身旁有犯人在来来去去,回监舍的,到处遛弯的,聚在银杏树下高谈阔论的……反正大家都在忙,帮不上忙的只要不去添乱就行。

    远处投来朦胧灯光,他将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只跟着身边人的脚步,慢慢地着。

    两条影子落在地上,肩并着肩,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让他内心平静又放松。

    回到监室,兰瑜发现所有人都在,见到他俩进门,都各自的床上坐直身体。

    “都在啊,没留在后面帮忙吗?”陆染空向卫生间去洗手,边边随意地问。兰瑜则开柜子拿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澡。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人回答,也没人发其他声音。

    兰瑜察觉到气氛的异常,柜门上探头望向他们,陆染空也停下脚步,慢慢回头。

    “乔哥,豹哥。”一阵沉默后,依然是刘俊杰先开口。

    不声音干巴巴的,还透几分局促和刻意的轻松。

    兰瑜看见乔飞和林霖低着头一言不发,王进和裘道眼睛不时在偷看两人。只有晨争还是那副模样,半靠着床头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放下手中的盆子直起身,和陆染空对视一眼。

    “咱们都在一监舍,有什么话就说,不要遮遮掩掩,豹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要不是大问题,都不会介意。”陆染空开口道。

    刘俊杰犹豫地想开口,又闭上嘴,倒是乔飞直愣愣地问句:“豹哥,乔哥,你俩到底是什么人啊?”

    兰瑜知道他们看见陆染空和狱长之间的交流,对他俩的身份产生怀疑。

    房内再次沉默,没人说话,陆染空笑声,语气轻松地说:“豹哥和乔哥的确不是犯人,是因其他的到这儿。”

    几人眼睛亮起来,刘俊杰问道:“特工?间谍?暗探?”

    “督察组身份来监狱暗访?”乔飞也急切地接嘴。

    林霖问:“星际茶达拉侦探?”

    乔飞拍下他的头,“你他妈电影看多吧?”

    陆染空说:“具体就别问,反正豹哥和乔哥不会害你们。”

    “那是肯定的,只是……只是……”刘俊杰坐在他的上铺挠着脑袋。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就说,爽快点。”

    乔飞有点难情地说:“只是觉得你们不是犯人,好像怪别扭的,你看,我们都是犯人……”

    兰瑜将装着洗漱品的盆子放在地上,到陆染空那空空的下铺坐下去。

    “乔哥,来这儿坐,来这儿坐,豹哥那床上什么都没,我床上软和。”乔飞拍着自己的铺位说。

    “不用,我身上脏,就坐这里。”

    陆染空也慢慢踱来,好似不经意地说:“刘俊杰,是替人顶罪进来的,替的是星际首富的小儿子,六年刑期已经服刑两年,他给你多少钱?”

    刘俊杰本来还趴在上铺往下看,脸上带着笑,听完这句后,笑容僵在脸上。

    陆染空在兰瑜身旁坐下,问道:“你赌博欠债多少,还需要给人顶罪?”

    所有人都看向刘俊杰,除兰瑜在低头打量自己的指甲。

    “豹哥,我……”刘俊杰哑声道。

    “果你去后,还会赌吗?”陆染空淡淡地问。

    刘俊杰低下头,再抬头时眼圈都泛着红。

    他抹把脸,说:“等我刑满去,发誓永远不沾赌,好好子,陪在父母身旁。”

    陆染空又说:“乔飞,林霖,你俩一是被哄去做假.钞模板,一是被携款潜逃的老板给坑,其实要罪责不在你们身上,是替人做挡箭牌。”

    沉默片刻后,乔飞开始抽噎,林霖也摘下眼镜擦上面的雾气。

    兰瑜不知道陆染空是在什么时候将这些人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的,毕竟军部给他们的资料都不是完整,想不到他看似粗心大意,其实做还仔细。

    陆染空又看向王进和裘道,笑笑,说:“王哥,裘哥,我佩服你俩。”

    “佩服我们什么?”裘道和王进都坐在下铺,茫然地对视一眼。

    “你俩小就被星际匪首收养,虽然身不由己做些错,但是都不严重,据我所知,你俩暗地里将平常分的钱都捐给福利机构,所以我说佩服你们。”陆染空说道。

    裘道难得的扭捏起来,王进也露不好意思,“因我俩都是孤儿嘛,就想那些小孩儿不要像我们一样,就……也没什么大不的。”

    兰瑜看着那两人,忍不住露微笑。

    他自己是孤儿,在开始拍电影赚钱后,每年都会捐多钱给福利院,逢上休息的子,还会买上大堆东西去看那些孩子,听到这两人和自己一样,心里顿时亲近不少。

    屋内又安静下来,只听到乔飞不时的哽咽声。

    “我相依命的妹妹被人□□,挣扎的时候楼上推下去,等我演奏会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冰冷的停尸间。”一道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沉寂。

    所有人都怔怔,看向晨争的床位。

    晨争已经坐起来,脸上不再是平那种淡漠的神情,满是悲伤和绝望。

    也许是压抑太久无人倾诉,他声音都发着颤:“就算证据确凿又有什么用呢?他太有权势,把所有证据都清除得干干净净,我一名小小的钢琴师,只能在一场酒宴上,趁着刚刚表演完的机会,去捅他一刀……”

    “捅死吗?这种人就应该捅死。”王进咬牙切齿地说。

    晨争惨然一笑,说:“捅死的话,我就不会只关在这里服刑十年。”

    夜里,兰瑜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近的墙壁。身后的陆染空面朝着他,呼吸轻浅。

    监舍里一片安静,平常那些鼾声和磨牙梦话都没有,显然今晚都被触动心,集体失眠。

    “睡不着吗?”陆染空轻地在他身后耳语,轻得恍若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有气流吹到耳廓上。

    兰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有什么留到明天去想,就算解决不,还有豹哥。”陆染空轻声说。

    “要不要豹哥拍着你睡觉?”他又问。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儿。”兰瑜闭着眼睛,没察觉自己声音放得软,有点像在撒娇。

    陆染空似乎轻笑声。

    对面铺位的乔飞翻身,发吸鼻子的声音,显然刚才在默默流泪。

    王进所在的位置也发幽幽叹气声,裘道在低声问:“怎么,冷吗?”

    “你知道屁,睡你的觉吧。”王进说。

    “你醒着我就睡不着。”

    “那你的意思睡不着是怪我啰?”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老子又不是第一天不讲道理,你嫌弃?”

    铁床发摇晃的吱嘎声,两人又打起来。

    乔飞带着浓浓的鼻音插话道:“今晚你俩就别打架行不行?让我们安生一晚上。”

    那两人顿时偃旗息鼓,都收手。

    “月儿弯弯,照在海面,灯火点点,是渔人的归船……”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陆染空哼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