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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诗秀牵着二宝,跟在张瑞荣的后头。

    进了张宅后,低垂着眉,仔细打量着。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书房里的学子已经传出朗朗读书声。根本不需要张太师去费心,非常自觉。

    张太师在院中稍作停留,侧耳倾听着自己学生们的读书声。

    听了有一会儿,他点点头,脸上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陆诗秀心想,大约是对学生的自觉很高兴。

    张太师没带他们直接进主屋,而是在院子里,自己打了一桶水,洗去手脚上的泥泞。

    又唤来家中的仆从。

    “上午打了两条鱼,你去交给夫人。让她晚上,无论是清蒸也好红烧也罢,都做了。这几日光是吃素,我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

    陆诗秀愕然,扯了扯张瑞荣的衣袖。

    “怎么张太师说话,有些……”

    不太想陆诗秀想象当中的,那种斯文读书人。

    不知道是声音太响了一些,被张太师听见了。还是叫张太师猜到了陆诗秀的想法。

    张太师说道:“老夫早年也是领过兵的。”

    他朝陆诗秀笑了笑,“是不是没想到,一个老头子嘴里,还能蹦出兵痞子的话来?”

    陆诗秀有些被抓包后的尴尬,倒也老实承认,“的确没想到。”

    张太师摆摆手,“做学问,不拘泥于这些。若是日日拘泥故纸堆,怕不是成了老学究,哪里还能教得好人。”

    陆诗秀听完后,明白了张太师的与众不同。

    怪不得谢阳镇想让孩子上学堂的,都拼了命地挤破脑袋也要拜入张太师的门下。

    这种不凡的教学方式,的确不会把人给学傻了。

    ——谁家希望自己是个光会读书的傻儿子。

    张太师洗完手脚,擦干往下滴的水。他冲二宝招招手,示意二宝过去。

    陆诗秀紧张得握住二宝的手,一时忘记松开。

    还是二宝开口,小声说道:“娘,你松松手。”

    陆诗秀如醍醐灌顶般,“哦……哦!”

    二宝把被母亲捏红了的手藏进袖子里,走上前去,向张太师行了个礼。

    张太师笑眯眯地受了这个有些不伦不类的礼,淡淡问他:“蒙学的书,可曾读了?”

    当着兴许是自己未来先生的面,二宝不敢有什么欺瞒的话。

    “回先生的话……”

    张太师摆摆手:“先别叫先生,如今我还不是你先生呢。叫爷爷。”

    说罢,张太师颇有些得意地望着张瑞荣,仿佛自己占到了多大的便宜。

    张瑞荣不吃这一套,“论理是该叫爷爷,岁数摆那儿呢。”

    张太师咳嗽了一声,“来,回我的话。”

    二宝又拜了一下,说道:“回爷爷的话,蒙学的书,才刚通读了一遍,不曾仔细读过。”

    “为什么?是家中事务繁多,还是你对读书无心?”

    二宝听不懂张太师的言外之意,只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家穷,起先并买不起蒙学的书。后来我娘努力让自家好过许多,也就有了买书钱。我蒙学时间短,不过数月。是以蒙学之书不过通读一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