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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音背脊微僵,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惊惧不定地看着男人。

    “你说的是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怯弱破碎的声音装饰着余音的情绪。

    对于余音来说,过去三千年的温顺并非就此翻篇,那些被收容起来的柔弱变成了余音随时可以挥舞的武器,用来迷惑那些自持强大的敌人。

    譬如眼前这个。

    “你害怕了……”男人的指腹从余音的脖颈处缓缓上移,但他的目光有些困惑,另一只手擒着余音的手臂,稍稍用了些力,“小骗子,刚才不是还想着怎么蒙骗我吗?”

    明明这个男人没有表露出任何地杀意,但余音就是知道,他一直在考虑怎么杀了自己。

    “也是,你该害怕我。”

    男人突然厌烦了,松手退后,跟着走到裴云英身前,不由分说地就探手掏去。

    血一下子就飞溅了男人一脸,把他那谪仙般的脸染得邪狞无比。

    可裴云英连叫喊都喊不出声,她从被悬挂至半空起,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丹田如同被某个人捏在了掌心,紧缚的窒息感令她片刻不得喘息。

    骨节分明的手上沾满了碎肉,男人的白袍也被染得通红,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是,我害怕您,还请您放过我们……”余音忍着哽咽,柔弱不已地苦苦哀求着,“我们当真只是误入,求您饶恕我们的打搅……”

    如果男人绕道余音的身后,就会发现她在偷偷画阵,但他正沉浸热腾腾的鲜血所带来的五感刺激中,甚至微醺般地眯起了眼睛,无暇去顾忌余音正在做什么。

    其实余音仍然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尤其是那个男人站在自己身前时,那恐惧简直要化为实质,将余音吞噬。

    然而,置之死地之后。

    还有一个生字。

    面对必死的局面,腾腾而起的求生欲望冲破了余音心里的枷锁,让她哪怕是锥心刺骨地疼痛着,也仍旧半刻都不停手。

    滴答。

    裴云英胸口被男人留下了一个大洞。

    滴答。

    男人将手举到面前,舌尖卷着鲜血入喉,脸上隐约有着畅快。随后他一边品尝着这久违的新鲜的血液,一边问余音道:“知道为什么我要先杀她吗?”

    余音摇了摇头。

    大概是余音这种畏死的态度取悦了他,他忽而大笑道:“因为我暂时……杀不得你。”

    说完,男人踱着步子往回走。

    还有五步——

    “你有一个好父亲……”

    还有四步——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在这里苟延残喘三千年。”

    三步——

    “如果不是他,这碑村无数怨灵都会先一步成为我的腹中美餐。”

    两步——

    “如果不是他,我会先杀了你,将你的原身一点点咀嚼入喉,让你在我的肚子里与他来个迟来的父女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