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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觥筹交错的浮华奢靡,不绝于耳的丝竹之乐,撩人心魄的翩翩舞姿,生辰宴进行到高潮之时,殿内烛光忽然熄灭,一片黑暗。嘈杂的声音顿时停歇,片刻后是众人小声的议论。

    就在大家暗自诧异之际,大殿正中央的屋顶上冉冉挂起一顶硕大的宫灯,烛光仿若聚光灯般在殿中央的舞台上投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所有人都不得其解,只能屏息以待,寂静的大殿内突然迸发出一个怪异地音符,紧接着是另一个,抑扬顿挫的节奏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伴随着怪异的音乐,从昏暗的灯光中走出来一对对小人,皆是一男一女,彼此牵着小手。男童身着乳白色衣服,可那衣服极其怪异,分为上身和下身,上身明显过短,前襟略短于后襟,后襟之上还被人剪成两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再看那些女童,个个身着红色曳地长裙,腰身窄小,裙摆宽大,虽与大汉女子深衣相去甚远,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待他们在烛光下站定,众人又是一惊,他们,竟是养在深宫的王子、公主们。

    最后出场的是一对成年男女,同样的衣着打扮,像那些孩童一样,两人牵着手,并肩走进光晕中。

    乐声一转,节奏比之前更为强烈,场中的一对对人儿由原来的肩并肩转为面对面,男士将手放在女士腰侧,女士则是将纤纤柔荑搭在男士肩头,随着动感节奏翩然起舞。这一举动令满座哗然,抽气声起。

    凝晨和薇颜儿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凝晨知道在“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他们这样的反应已经很给面子了,之所以敢在陛下的生辰宴上跳这曲华丽的探戈,一方面是因为有小王子、小公主们撑腰,他们的撒娇功夫怕是谁也抵挡不住,再就是因为颜儿,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知道竟然有探戈这种舞蹈存在,便誓言要当众起舞,这次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因为,在生辰宴后,她就要回楼兰去了。

    想到这里,凝晨竟有丝不舍,薇颜儿放在她肩头的纤手稍稍用力,拉回她的思绪,她收起脸上的感伤,坚定地迈着步子,全身心地投入到探戈的激情中去。即使要分离,也要来一场精彩的演出,华丽的谢幕。

    节奏明快的音乐,色彩鲜明的衣衫,华丽高雅的舞步,热情奔放、变幻无穷,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令人眼花缭乱……

    喧哗抽气声早已不再,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舞台上那一对对翩然起舞的人身上。薇颜儿的美毋庸置疑,热情奔放的舞步更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性感,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是,少数人除外。

    霍去病手执酒杯,放在唇边偶尔轻啜一口,含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场上穿着白色燕尾服的凝晨,他当然不知道她那身行头叫什么名字,但却看到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论姿色,凝晨自然无法与那楼兰公主相比,可他偏偏移不开视线,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淡淡从容,一个眼神,一个转身,都让他深深印入心底,这个无时无刻都在给他惊喜的女人是他霍去病的女人,思及此,他眼中更多了几分柔情。

    对刘彻来说,惊叹的成分居多,凝晨曾问过他要什么礼物,他犹记得她在听到自己的回答时脸上的错愕,没想到今日她送给自己的却是这样一场别具特色的视觉盛宴。深沉的眸子一刻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后宫佳丽三千,他却发现这个姿色平平的女子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些东西,睿智的眸子更加黝黯,那是一种占有的欲念,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场中的凝晨潇洒地舞动着,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将薇颜儿揽在臂弯中,定格不动。殿内烛光纷纷燃上,灯火通明,她牵着颜儿的手带领着众位王子公主们向大家一一谢幕,如来时般翩然离去,徒留一群还在回味的人们。

    “凝晨,太完美了,我激动的有些想哭了。”一退下场,薇颜儿倏地抱住凝晨,将臻首放在她的肩头,久久不愿放开,凝晨知道她是真的在哭,喜极而泣之泪,更是分别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