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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家村亦在吉林乌拉境内,只是漠河在北,虞家村在南,两地间遥距数百里,隆冬时节雪路滑溜极不好走,易水寒虽急于赶路,却亦不敢催马纵蹄,日夜兼程赶了数日才行完大半路程。

    吉林乌拉冬季绵长,日落早,酉时未至,天已全黑,停未多时的雪花又开始簌簌飘飞,寒意阵阵。易水寒连续赶了几日,到底有些乏了,恰逢前方不远处有一客栈,便快马一鞭骑至客栈门外。

    客栈不大,里头稀稀落落地坐着四五个客人,瞧起来有些冷清。易水寒随意于一案前落座,点了壶热酒几样小菜,便默然吃将起来。

    邻桌二人同席对饮,一边时不时地低声交谈着什么,许是酒至酣时,二人聊着聊着,声音渐渐拔高。

    “依我看呀,这件事情绝非表面上看着如此简单。”

    “这话怎说?”

    “当年上善村被灭绝之时,唯有尹念慈与易杰二人在场,对外界声称柳梅来乃杀人凶手的亦是他二人……”

    闻听至此,易水寒举杯饮酒的动作便是猛地一顿,双耳本能地竖长凝神细听,瞳孔渐渐敛紧,眸色忽明忽暗,端地凝重复杂至极。

    邻桌那二人仍在侃侃而谈。

    “先说这尹念慈,尹念慈与易杰乃同门师兄妹,传闻尹念慈自小恋慕易杰,可惜妾有意郎无情,当年易杰为得云霄阁阁主之位,不惜入赘云霄阁娶玉老阁主独女玉云舒为妻,玉老阁主与玉云舒父女俩相继离世后,易杰这才请尹念慈回来帮他巩固阁主之位,然纵是如此,尹念慈仍是一心偏他,为他东闯西奔,上刀山下火海无所怨言。再说易杰,传闻易杰与柳梅来原是结义兄弟,后不知为何,二人竟反目成仇,当年柳梅来更是被易杰一剑劈死。此外,听闻柳梅来此人极豪侠仗义,在江湖上原颇有名声,与上善村一众村民亦并无怨怼。由此可见,上善村被一夜灭绝之事,柳梅来乃为易杰栽赃陷害亦未可知。”

    “听你这么一分析,此事倒的确有几分蹊跷,只可惜死无对证。”

    “那倒未必,我有一堂婶当年乃云霄阁里的奶娘,如今云霄阁副阁主尹若水便是由我那堂婶一手带大……”

    闻听“云霄阁奶娘”五字,易水寒又是猛地一震,握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酒自杯中溢出,就此湿了他手,他却浑然不觉。

    听者又惊又喜,忙问:“莫不是你堂婶知道凶手是谁?”

    “不错。”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赶紧问清楚你堂婶?”

    说话那人面上突露憾色,端起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才道:“你以为我不想问啊,实在是我那堂婶性情怪异,对谁都不信,加上几年前为躲仇家假死过一回后,她更是连亲生儿子都不信,以至于不论谁问她都不肯实说,只怕只有尹若水亲自找上门来,她才肯将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闻听至此,易水寒再按捺不住,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秋叶剑随着桌案一弹一跳,倏忽已稳稳落在他手中。剑一经脱鞘,霎时青光凛凛,旋身一挥,青光乍然变黄,直指邻桌其中一人。

    “说,你堂婶姓甚名谁?”易水寒一对浓眉紧拧,眼露寒意,早已不复平时的温文尔雅。

    变化仓促生起,那二人见此面色瞬时大变,被剑直指眉心那人更是惊骇得面如死灰、冷汗涔涔,一时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支吾许久才道:“我,我不,不知道,我我我,我只知她丈夫是我们虞家村的,姓,姓虞……”

    “哪个‘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