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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川不是“自我反思”型的人格,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竟然还在为自己的失误找理由、找人甩锅。

    小帅过去跟他见面的时候,他也没个好脸色,只吩咐保姆端茶递水,却不拿正眼看小帅,而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烟,怪声怪气说:“你早就知道白振凯,是个酒囊饭袋?!”

    小帅也不再绕弯子,当即点头:“知道!他和我爱人高中就是同学,他是什么货色,我知根知底。而且我还知道,他在您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都是受了他在狱中哥哥的指点。只是可惜,白振南空有一身本领,却在狱中获取信息的能力有限;白振凯又好大喜功、报喜不报忧,这便会影响白振南的判断。因此从一开始我就猜测,白振凯负责的项目,早晚要出问题!”

    听到这话,建川的脸都绿了。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倒是小帅替他讲了出来:“许总,这事儿您真不能怪我,各为其主,我必须要为家辉负责。如果我是个‘骑墙派’,一边跟着家辉,一边私下里与您交好,我想您也瞧不起这种人,不是吗?”

    建川叹了口气,连日来的焦虑,使他宽大的鼻翼都冒出了红疙瘩。他的指尖,绕着鼻头的红疙瘩挠了挠,随即说:“怪我有眼无珠。”

    小帅没有就着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而是抬头说:“眼下,想短时间内追回名泰的欠款很难,车体公司的生产也不能一直停着。家辉知道,你不太愿意见他,所以才让我联系您,给您介绍几个车企方面的客户,尽早地恢复生产。”

    建川的眼眉微微一动,却又沉思良久:“好啊,家辉这是杀人还要诛心!我若接受他的帮助,就彻底落了下乘;我若不接受,车体制造一直停着,日子同样不好过。他这是给我打明牌,还让我没得选!”

    小帅皱了下眉,他其实很想说:“你建川早已经落了下乘了,跟接不接受家辉的帮助,已经没有必然关系了。”

    可这话不能说,说了那就是往建川伤口撒盐,保不齐立刻就能把他从家里轰出去。

    最后也只能说:“我不认为家辉是这么想的,他也没想这么多。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尽快收拾残局,最大限度地给您留足体面。”

    “他给我体面?他要真给我体面,又何至于在舆论宣传上,让我如此下不来台?”建川气得咬起了牙。

    “难道家辉取得的成绩,不值得被报道吗?您前期车体制造公司的宣传,又何曾给家辉留体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允许您靠宣传树立形象,家辉就应该默不作声,当个任劳任怨的老牛?没道理嘛!”

    建川气得脸色铁青:“我说不过你,你狗日的嘴皮子太溜,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

    小帅说:“我只是陈述事实,希望你站在大局、站在集团利益上考虑。许总,不要固执己见、一错再错了。也就是冲您,我说这话;要换成建江,我们绝不留情面。”

    时至今日,小帅之所以还能如此体面地跟建川谈话,小帅的内心深处,还是有恻隐之心的。

    首先,建川的招无论再怎么烂、再怎么赖,好歹他没有突破底线;不像建江那样,还搞个治安队、砂石厂,欺行霸市、心狠手辣。

    更重要的,建川是正出的长子,他继承家庭的资产,本质上无可厚非。这一点,家辉也承认。

    如果许家,只是平头老百姓,建川多拿点,家辉少分点儿,哪怕不分,这也说得过去;因为从伦理亲情的角度,这是社会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