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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兰春在女侍的搀扶下出了折屏,罗衫遮不去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计较着该如何洗刷冤屈,只是眼下之景,于自己万般不利,令她实在不解的是,到底是谁给皇后下了红丸之毒,要栽赃在自己身上,后宫之中还能有谁?

    忽而一个想法滑过凤兰春的脑海,难不成是贼还捉贼?皇后根本没有中毒,一切皆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栽赃陷害的好戏,一如在荷花池畔的她?

    然不消片刻她便消去了这个想法,皇后不会傻到告诉天下人她中了红丸之毒,再不能生育了吧,对她的后位简直就是一项巨大的威胁,以此说来,皇后确实是中毒了,而隐在暗处要陷害自己的确实另有其人,只是那个人,凤兰春毫无头绪。

    她缓步走到太后与羽央跟前,正欲下跪,却闻见太后的声音幽幽传来。

    “兰妃身怀龙种,免礼赐座。”

    羽央虽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太后俨然是护着凤兰春肚中的孩子的,哪怕凤兰春犯下死罪,怕今日也不会以后宫律法当处。

    凤兰春一喜,若自己以孩子为免去今日责罚的借口,怕显得有些心虚,可是明明她没做过的事情,还要生生被人污蔑也着实心中堵得慌,既然太后开口了,今日自己算是保住了,她势必要将暗处之人给揪出来,从来都是她设计陷害别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人家设计的对象,难道是因为肚中的孩子?

    凤兰春微敛着眉,由女侍扶着坐下,羽央见她不过几月身子,竟已是这般金贵,看来他确实小看了孩子在母后心中的地位,思及此,更是心中愤怒,他的洲许,自此以后再不能为人母了吗。

    “皇儿,这后宫之事,本该由皇后来处理,而今皇后抱恙,自然有本宫来处理,皇儿国事繁忙,还是去忙吧。”太后下了逐客令,明摆着今日是护着凤兰春了,羽央岂能顺服,他双眸蕴着一阵寒意,漠然道:

    “母后,若朕连害了皇后之人都不能亲手惩戒,这朝堂之上还如何服众?”

    太后心生不悦,她知晓羽央留下来决计是不肯放过凤兰春,她岂能如他所愿,后宫虽不乏妃子,然怀上龙种的只有凤兰春,她又怎会不知孩子如何得来,正因着凤兰春心机深重,才能成功让羽央宠幸了她,险险得了这个孩子,而其他人呢,自有自的骄傲和固执,羽央更是独宠皇后,后宫要有所出,也是难事,难不成她还能绑着羽央让他去宠幸她们?

    在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本是常事,只是这次凤兰春确实做的过了,她明白身为一个女人往后再不能为人母是怎样的一种悲哀,更别说是一国之后了。

    怕是这千葵的后位也是做到头了。

    太后叹了口气,面朝凤兰春沉声道:“兰妃,你犯下如此大过,按后宫律法本该废去品阶,关入宗责祠听候发落,然本宫念及你身怀龙种,死罪可免,打入冷宫待孩子生下再作论处。”

    太后没有给羽央说话的机会,当即下了口谕,玉座之上的凤兰春闻言心中一凛,她本以为太后念及孩子会护着她,可是她也小看了太后对于破坏后宫安宁的厌恶和秉承的公正,若不是孩子,她也不会来保全自己,冷宫吗?自己曾陷害皇后进了冷宫,而今,轮到自己了?

    她从来不信报应这种东西,心中充斥的皆是对那暗处之人的愤恨,既然如此,哼哼,凤兰春嘴角轻扯,眸间落上阴霾,虽是心有不甘,却料及即便进了冷宫,也能为主上办事,便将怒意敛了去,冷静了下来。

    之前利用凤兰春的身子,而今孩子成了她们之间的牵绊,也让她沉寂了太久太久了。

    她起身福身行礼,淡淡开口道:“臣妾听凭发落,只是,这件事情,确实不是臣妾所为,还请母后明察。”

    她抬眼对上羽央深邃看不真切的双眸,心中嗤笑着,因着这个不是你的孩子,你却拿我无可奈何。

    羽央见凤兰春眸色淡淡,轻抚着肚子,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嘴角浮现,他有些莫名,然太后已下旨,自己多说也无益,只道是等凤兰春生下孩子,必要让她付出伤害洲许的代价!

    他拂袖起身,小白见状虽未解气,然毕竟也明白皇家之中在乎的利害关系,只是可怜了洲许,当初,她就应该坚持不让她代替千葵进宫的,而今竟是酿出此等祸事来,也不知是不是能够治好。

    凤兰春被带去了冷宫,冷宫早已不是寻常的冷宫,本是洲许她们的大本营,竹蓬之上青葱翠绿,凤兰春环顾四周之景,倒也是别致,心中轻笑一声,较之景阳宫,此处静谧,而且,她能感受到一股熟稔非常的气息,她嘴角轻扯,冷宫,倒也是个方便办事的好地方。

    因着是被打入冷宫,凤兰春也被废去了头衔,而今唯有青杉从旁侍奉着,于青杉,凤兰春落到今日的地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凤兰春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也是她的作风。

    她落座在竹蓬之下,看着垂首站在一旁的青杉,嘴角扯开一抹邪笑,讽刺道:

    “是不是没想到本宫入了冷宫,还要拉着你一起?”

    “奴婢不敢。”青杉有些胆寒,面前的娘娘似乎有些阴沉沉的,让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