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孟春已过半,莺飞草长,琉璃坊坐落在城东老巷,门口一株红叶碧桃,翠绿的叶芽和素淡如靥的碧桃花朵娇俏惹人,带着一丝神秘,不曾想传说中为皇室供酒的琉璃坊竟只是这般简单雅致的一方天地。

    白衣男招呼一声,就见从里出来另一位黑衣小厮将黑马带了下去,洲许暗想,琉璃坊的人的穿着位有待提高,要么全白,要么全黑,实属枯燥。小白腹诽,你才见着两件就下定论,真是……

    入了门便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庭院,假山嶙峋,水流潺潺,放眼望去是满目的妃色,高矮不一的碧桃树栽满了庭院,花朵兀自挺立,小白一骨碌从洲许的肩上蹦了下来,歪着脑袋,吸了吸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等会,我去找老板,进了琉璃坊休想着偷溜。”白衣男临走还不忘嘱咐洲许逃跑使不得,洲许翻了个白眼,深吸口气,淡淡的桃花香沿着鼻尖萦绕开来,

    “小白,真香。”

    “妖气……”小白望着不远处紧闭的雕花木门,木窗棂上两串莹白贝壳伶仃作响,

    “恩?小白你说什么?”只闻吱呀一声,木门后缓缓走出一位鹤发老妪,银白发丝仿若瀑布垂至脚踝,未绾发髻,仅以一串翡翠珠链点缀在额上,薄纱遮面,看不清模样,拄着一根赤色拐杖,拐杖顶端是一朵木雕的盛开的碧桃花,洲许打量着老妪,这就是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琉璃坊老板?洲许觉着不可思议,明明只是一个老妪罢了。

    洲许随着老妪来到庭院深处,竹蓬轻置,叶芽翩跹,暖阳透过竹隙散落在石桌石凳上,影影绰绰,白衣男扶着老妪坐下,兀自的煮起茶来。

    洲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决定不能被动,得顺着一贯的作风,主动出击,其实这要说是一贯的作风还是显得差强人意了些,毕竟几次都不算成功。

    她刚打算开口,就闻老妪淡淡地开口道:“双习都和我说了,是你将二十坛赛琉璃打破了。”她执起一盏清茶,掩着薄纱,轻呷一口,缕缕茶香升腾起来。

    洲许思片刻,便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酒没了重酿便是,不过琉璃坊近来缺人手,这位小兄弟是否愿意以工抵债?”老妪语调缓缓,却在洲许耳中炸开了一簇烟火,瞬间心情十分美丽。

    “那……包吃包住吗?”洲许绞着衣襟,双眸染上期盼的神采,映着暖色的光线,在竹蓬下美的耀眼,惹得身后的小厮又呆愣愣地瞅着洲许,一个少年有着这般柔美的容颜,真是不可思议。

    老妪点点头,“但是,每月的工钱要抵债,住的地方双习会带你去。”洲许此刻真想好好感谢差点撞了她的双习,若不是他,大概现在还和小白在找容身之处吧,性现下能进琉璃坊做工,虽拿不到工钱,起码住的吃的解决了,洲许暗喜。

    “你就先随着双习习沽酒吧。”双习扶着老妪起身,洲许连忙道,

    “多谢老板。”

    老妪薄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她说:“叫我瞳娘吧。”

    一阵春风拂过,似拂在洲许心间,来东都的第一日,误打误撞的寻到了活计,洲许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小白可以不吃,自己得吃饭对不,民以食为天嘛,小白又不是民。

    “嘣。”洲许捂着脑袋,瞪着肩膀上挥爪敲自己的罪魁祸,愤愤道:“干嘛打我!”

    “你说什么?”不远处双习转身奇怪地看着洲许,这是这少年今天第二次自言自语了,莫不是有毛病?

    洲许扯开一抹微笑,大声说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小白偷笑,洲许撅起嘴小声嘀咕,小白难道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每次都那么快,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