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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将军,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韩东时看到最新的军情,对着李靖开了句玩笑。

    军中大帐,只有李靖,韩东时,徐海以及一个女人红拂女。

    此次并非什么重要的军中会议,所以军中有名的将领皆在外有自己的任务。

    韩东时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熟悉北方草原的形势。

    越看,他越是佩服李靖的布局能力。

    之前他通过主动出击,打得突厥王庭元气大伤,也让他们闻唐军骑兵之名而胆寒。

    可是,适当的放松之后,又让突厥人开始自信起来。

    在突厥内部流传着一种说法,中原人是不可能长久地统治草原的,他们根本就应对不了北方的寒风。

    即使在战场上打出再漂亮的战绩,只要无法维持统治,那突厥各部总能恢复元气。

    相反,在这里作战,只要唐军败了一场,就将面临突厥铁骑无休无止的追杀。

    若从这个角度来看,唐军如果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带上数以万计的步军,反而是劣势,那样他们有更大的机会围歼唐军来不及撤走的大军收获他们的粮草和辎重。

    这样的想法不能说真的是错,可是突厥人直接把这种“自我安慰”当成未来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其实就是另外的一种“自大”。

    凡此种种,李靖的手段不知用了多少。

    正因为如此,韩东时才更加奇怪,为什么李靖会放纵那支突厥偏师顺利南下,真的与吐谷浑的主力会合了。

    “假如将军派出一支骑兵进行牵扯,不说阻止,至少也能让他们的会合晚上许多天,侯君集自然能把握机会,说不定再次重创其大军。”

    李靖失笑道:“韩大人虽为文臣,但在用兵之上颇有独到之处,你真的相信侯君集还能创造更大的战果?”

    韩东时知道,李靖必定是知道他跟侯君集打的赌。

    这样问自然是有两层含义,其中之一是考自己对于用兵的判断,另一方面则是看自己对侯君集的真正态度。

    他不动声色地道:“成功的可能性不算太大,只不过必能让吐谷浑进军畏畏缩缩,让他们在行军之上就消耗极多的精力,来到北疆也无法保持最好的状态,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成功吗?”

    李靖细察韩东时的表情眼色,竟是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心里也不禁暗懔。

    此子虽然年纪,但是情绪内敛,令人不敢小视。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气度,难怪能指挥两场大胜。

    侯君集跟他以前并无恩怨,却因为自己的心胸得罪于他,实在是不智啊。

    “在我看来,西线之战事不论打成什么样子,其实都无关乎大局。”

    李靖的回答完全出乎人们意料。

    徐海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不太服气的表情。

    按理说,对于侯君集的用兵,无非就是“赞同”与“不赞同”两种答案而已。

    李靖的回答怎么听来都有点儿耍滑头,单纯只是两不得罪的说辞。

    这跟李靖将军的身份声望可不太相符啊。

    另一边的红拂女却并不意外,神色淡然地走上前来,为在座几人添汤水。

    韩东时含笑听完李靖的回答,竟跟着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在下所想与李靖将军相同。”

    “啊?”

    李靖和红拂女略显意外地看向韩东时,而徐海几乎惊叫出声。

    咋连自家大人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大战之前,自然是要做各项准备,哪怕任何一些小的成果,能削弱敌人,增强自己,都有可能在决战之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徐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大人,既然如此,那西线战场的胜利自然是有作用的。”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李靖一眼,刻意抬高了些声调。

    “特别是!我们与吐谷浑主力的大战,不但挫敌军锐气也大幅削弱了他们的兵力,这还能说跟决战无关吗?”

    李靖哈哈一笑:“贵军以少敌多,取得的战果,朝廷与边军皆不会忘记的。”

    他这么一说,反而弄得徐海脸色一红。

    搞得他刚刚好像是专门为自家表功似的……咳,其实他还真是故意表功,增加自家大人的分量。

    韩东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