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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低沉而急切的号角声,伴随着已经隐隐清晰可闻的女真人的马蹄起落,响徹在整个舒州城头.

    王贵双眉微皱,口中吆喝下令,指挥着舒州城内最后的一批守城将士,做撤退前的最后一次防御。

    女真人回转的速度,比之皇帝大帅与自己估算的还要快上了许多。

    自那名白衣女子惊退金**军后,皇帝大帅便暗自下令自己开始趁这个难得空档,撤走城中守御军士,只是女真人蓦然回转,却终究还是有不少未及撤出。

    更何况,此时皇帝大帅摒退左右,独自领那名白衣女子走了开去,却到现在还未及回转,显是还在城中,便是女真军士未来,自己也势不能弃其而去。

    只是眼下人手可谓少之又少,凭借种种布置,抵御一阵尚不为难,但却绝难持久,否则一旦被金兀术发现城中情况不对,不但皇帝大帅的全盘计划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甚至现下还在城中的军士乃至皇帝大帅,能否逃出生天,亦未可知。

    王贵看着城下正疾弛而来,已然可以看见头脸的女真骑军,又自回头望了望兀自空荡荡的长街石巷,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陛下啊陛下,来日方长,你可千万别被就这么被美色所迷,忘了时辰那。

    …………临安城大理寺大狱之内,万俟卨带着一脸的冷笑,缓缓踱步到宗颖等一干武将面前。

    迎接他的,是许多道冰冷的目光和一连串的不屑的哼声。

    万俟卨向宗颖微微颔首说道:“自昔日湖东道上一别,与宗年兄睽隔多年,未曾想到此番再相见,竟是这步田地。”

    他轻轻顿了一下,说道:“我原本听他们说宗年兄在此,心下还当真不信。总觉得宗年兄两榜出身,披一袭文衫,前程远大,不可限量,又怎会如此不爱惜羽毛,与这群一意扰民乱政的粗莽武夫搅在一起。却没想到宗年兄当真在此,着实可悲!可叹!”

    “你说什么?!”

    “你们才是真正扰民乱政的东西!”

    “你骂谁粗莽武夫?!”

    一干牢内的武将原本便已自心中有火,此时听得万俟卨的话,更是怒意勃发,一个个无不横眉竖目,纷纷大声呵斥了起来。

    唯独宗颖,却是眉头微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未开口。

    万俟卨望着宗颖的模样,心头微喜,却是对那些武将的喝骂之语充耳不闻,径自冲着宗颖说道:“想来宗年兄也是知书达礼之人,此番作为必有不得已之处,不妨向本官细细道来,你我即有同年之谊,本官自当竭力为宗年兄开脱。”

    他与宗颖科考时乃是同榜进士,是以此时一直以年兄呼之。

    他由天牢钦犯被放出而升任大理寺少卿,主理此案,自是知道均出于秦相之力,而其对岳飞、包大仁,更是苦大仇深,是以此番主理这一案件,原本便自秉承了秦桧的意图,存下了借此狠狠打击岳飞、包大仁**的念头。

    虽然他也知道秦桧冒险将其放出,并违反常例任其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也有将其当成一枚出头棋子的意思,未必便安了什么好心,但他原本已自被投狱待审,身为钦犯,昔日朝堂上那一幕,非但令其丢尽颜面,更是在天子官家心目中种下了极为不堪的形象,此时所能倚仗者,也唯有秦桧而已。若是秦桧能保得住在朝堂中的影响力,自己自然也便可以伴着这棵大树,保住眼前的荣华,是以此时他自知不得不将自己的命运完全绑在秦桧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办起这桩案子来,也分外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