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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醒来之后,洛夕儿整个人都变了,她楞楞地看着床头的四个男人,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还没弄清状况才会发愣给她解释过之后,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这时他们才发现她只是没有焦距地看着面前。

    随后的几天,她每天都坐在窗边或门边,不言不语地看着远方,眼中却没有任何景色,从黄昏看到天明,从破晓看到夕阳西下,明妃有时候会去和她说话,她也只是虚应几声,目光始终看着天边某点,像在等待什么,可抬眼看去,什么都没有。

    偶尔会弹弹琴,所有人本想从她的琴音里听出什么,但是她的轻声非常平静,平静得如她的表情一般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使三个优秀的男子不禁怀疑起前任玄王的话的真实度,她真的恢复了吗?

    有时候,她看向落ri和黎明的天空是,神色会有一种落寞的温柔,更叫人迷惑起来,她是洛夕儿,还是淼夕,那一瞬间的神态,仿佛把两人都融合了。

    珑不得不把小雪接过来,希望小雪能分辨出她的心情,遗憾的是小雪把生平所有能用上的手段,从撒娇到耍赖都用上衣遍,只差没效法泼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始终平静地看着他演戏,当他觉得委屈又无力的时候,她会摸摸小雪的头,却没有说话。

    最后,众人也默许了她这样的状态,接着。就是她地归属问题了。

    阿修罗王自然坚持要把她留在阿修罗道静养,最好不要在状态未名的情况下随意给她替换环境,也可以说是他本人想多留住她。

    无论玄王和明妃都不可能同意阿修罗王的提议,虽然他们都同样关心洛夕儿,但天人和玄人的恩怨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放下,把夕儿放在阿修罗道,他们怎么可能安心。他们的意思是将她接回幽雪国度,毕竟她体内有玄人的血统。

    只有前任玄王投弃权票。似乎看不下他们无意义的争论,他每天都在阿修罗道到处闲转,看到喜欢地仙草就收起来,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和天人一起做下来喝杯茶,讨论一下自己地收获,遗憾的是他没有和天人交好的打算,不然凭他渊博的知识倒是可以和阿修罗道的几个老古董级天人做做朋友。有时候他也会去看看洛夕儿,陪着她发上一整天的呆,然后离开。

    趁玄王和阿修罗王还为洛夕儿归属问题讨论不休的时候,珑带着从玄王那里偷到地六魂幡来到靠在门上发呆的洛夕儿身边。

    珑抬起她的下巴,问:“你是谁?”

    她沉默地看着珑,忽而一笑,单纯得就像个初生的孩子:“我是我自己。”

    虽然心灵透视可以肯定她说的是实话,但珑发现自己看不透她的心思。项链上淡淡的蓝光证实佩带的人是自己地契约者,不过珑知道,淼夕是不会对他露出这种纯真的表情的,珑不由皱起了两弯秀眉,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样妖邪迷人。

    “只是自己吗?那,它对你。又是什么呢?”珑将六魂幡递到她面前。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恍惚有如虚幻,缓缓接过六魂幡,白玉般的葱指抚摸着上面的斑纹,没有了中毒般地爱怜,轻轻的,柔柔的,宛如春天的微风,就如她的存在般,以缠绵悱恻来脱离束缚。好像誓言般令人以为可以一生都在她的抚摸中安然度过。可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她是否将悄然离去了,除了纠缠后湿润的薄凉,什么都不留下。

    “溟,他没有背叛夕儿,他太了解夕儿的性格了,缺乏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当时,他是故意挡在夕儿面前,无视夕儿企求的命令,令夕儿误会,进而催发雪种,因他知道,你一定会插手。”她平淡地陈述着,好像她只是事情的旁观者。

    珑坐到她旁边,说:“不愧是玄人地大祭司,想必当初叫淼夕去找真焰九尾狐也是他地试探吧,我不可能放弃淼夕,之所以把真焰九尾狐给淼夕带回来,而不是自己陪淼夕回来,当然是因为我另有解决的办法,我从不做没把握地事,因此我的办法可能比阿修罗王的更好,也更能保障安全度,所以溟想逼出我,可他也了解我的性格,才有了冰巫重伤的一幕,只有淼夕出现危险,我才会出现。”

    她点点头,轻声道:“溟爱夕儿,也了解她,夕儿也爱溟,可雪种让夕儿的感情模糊了,夕儿想信任溟,给他和爱情同等的信任,但雪种的负面感情扭曲了夕儿的心,令夕儿越爱溟,就越不了解溟,也感受不到爱的快乐和幸福,爱情于夕儿,是不愿舍弃的折磨。”

    “那你呢,你的存在,又是什么?”

    珑墨黑的眼睛深深看进她的灵魂,试图看清那平淡的笑容下是什么样的心思,但只见眼前的人灵魂中只有一片银白,没有雪的寒冷,如和风般轻柔,如流水般清明,如刚出生的婴儿,尚未沾染世间尘埃的纯净。

    “从雪种脱离我身体的时候,我的灵魂就重生了,冰巫的责任,巫女的灵气,全都随雪种一起离开了我的身体,尽管我仍旧保留了记忆,不过感情已经不一样了,如前任玄王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千万年时光的经历,只是我诞生之初所看的第一部电影,不过,你们仍然可以叫我洛夕儿,毕竟,她是本体。”

    “那淼夕呢?”如果她不是洛夕儿,那淼夕的意识与人格该何去何从?

    她略微闭目片刻,启唇。声音仿佛天边飘来一般虚幻:“我是洛夕儿,我也是紫淼夕,雪种从身体抽离之后,灵魂和记忆就完全融合,不分彼此,我拥有她们的记忆,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拥有她们地感情,那样的话我就能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冰巫并没有背叛和你的契约,只是,妖王阁下还没有达成契约,实现冰巫‘最后的愿望’。”

    该死的,当初他就知道冰巫是在玩语言陷阱,最后的愿望,没有特定地目标。她的愿望可以随心而变,只是他以为冰巫并没有生存之心,才答应了这个荒唐地契约,现在想来还真是麻烦啊,估计冰巫的心情也和他一样吧。

    珑妖气地笑了,捧起她的脸,凑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呼吸到彼此的气息。诱惑地问:“那么,冰巫‘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呢?复活溟,使他摆脱器灵的束缚恢复成玄人?”

    对于近在咫尺的妖邪诱惑,她不以为意地笑了:“不,这只是‘从前地愿望’,冰巫最后的愿望是以洛夕儿之心许下的复活绯妃。”

    就这?这么简单?

    珑有点吃惊。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右手放在嘴唇上笑了起来:“呵呵,原来如此,以洛夕儿之心吗?果然是淼夕的前世啊,可以习惯自己付出和夺取,却对出于感情的牺牲无法漠视吗?可是,我有疑问,这么简单的事,冰巫为什么不自己做?”

    她半垂下眼睑,以眼波的余光对视妖王的探视。声音仍旧是柔和而平淡地甜美:“因为。承受了生命的负罪感,她最后清醒的时候。眼中所看到的就是绯妃生命火焰的真红,她是支配玄冰的冰巫,生命地温度使她灼伤,她无法创造拥有火焰炽热的生命。”

    “我没兴趣。”珑忽然放开钳制她的手,站起身,拍拍衣服。

    “嗯?”

    “我对冰巫的想法没兴趣,我只想确定,只要我复活绯妃,淼夕就会出现?”珑似乎是不在意地随口说说,目光中的犀利却令她吃了一惊。

    妖王果然如传言,随心肆意,难以捉摸,该庆幸淼夕和这样的守护者签订了契约吗?

    “是,这是我作为冰巫,最后的愿望。”

    珑甩甩手,没有回头地走了。

    她仍旧坐在门边,看着天空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等到傍晚的时候,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红色九尾狐,它的皮毛如火焰一般燃烧,直玉迷人眼,她肯定珑带回来地是绯妃,因为当九尾狐靠近地时候,她右手食指上的红莲戒指发出一圈火焰般地红光,相对应的九尾狐的额头一滴血液般的朱砂痣也散发出红光。

    它走到她脚边,撒娇般用它娇小的狐狸脸磨蹭着她的裙子,她弯下腰,将绯妃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皮毛,然后又将她放下,回视站在面前的珑。

    “契约结束。”

    下一刻,珑迫不及待地把淼夕抱在怀里,亲昵地在她耳边低语:“亲爱的,我好想念你,你可有想我?”

    “没有!滚开,色狼!”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对话,听在耳朵里,令珑几乎激动得不能自制,他放松怀抱,当淼夕以为可以解放退开一小步后,珑绝对诱惑的容颜就在她面前出现特写,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嘴唇。

    绯妃很聪明地闪开了,非礼毋视哦,她还是在享受同年的小孩子,自动回避啦。

    淼夕挣扎了几下,便不再有动作了,她太了解这个老妖怪恶劣的个性了,越挣扎他越不放过自己,完全把自己当玩具嘛!

    不过,这一次他好像做的太过头了点

    拜托,他是妖怪她是人好不好,他肺活量大是他的事,自己还要呼吸啊,再吻下去就要断气啦,想她死直接给上一刀一爪什么的算了,窒息死很难受的!(汐:怎么死不难受啊?淼:睡死!)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淼夕不留情面一拳把珑p开,大口大口呼吸暌违的新鲜空气,世界是这么美好。空气是这么新鲜,再和肺过不去,她就是死人了!

    她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地珑,他也知道好久不见啊,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要用窒息来折磨她,故意叫她生气是不是,不知道生气容易老吗。他就这么先高根她“白头偕老”啊?!

    “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是太想念你了嘛,你离开我身边一天我也觉得难受。”

    珑媚人的墨黑眼眸可怜兮兮地凝视淼夕,轻轻拉拉淼夕的小手,却被淼夕无情甩开,她决定,这一次绝对。绝对不再心软,现在他就够作威作福了,再给他三分颜色他何止要开染坊,简直是摆服装系列一条龙!

    “亲爱的,你看,我为了你把被修罗刀杀死的小绯妃复活了哦,要把被修罗刀砍碎地灵魂找齐重新拼好可费了我不少劲,还帮她补上了拿去做药剂的九条尾巴。亲爱地,原谅我吧。”珑的眼睛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在说“我很努力,你要夸奖我”。

    绝对,绝对,死也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