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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响起,本以为是彭国源,一看却是谢昊然打来的。冯雨瑶空出一只手来将手机夹在脖子里接电话,脚下并没停住,因为她想赶时间。

    “喂,谢昊然,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我就是看你睡醒了没有,可别睡过头了迟到。”,谢昊然原来是起闹钟的作用。

    冯雨瑶笑了,不过她觉得谢昊然的关心也是对的,这头一回上夜班,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的确可能睡过头:“谢谢你哟!想得还蛮周到的。提醒一下我,怕我影响你的工作绩效是吧?呵呵!”

    谢昊然听得出来冯雨瑶是开玩笑说的,并不生气。他说:“那倒没有,你睡过了到时候扣工资不好嘛!专门打电话给你的,起个闹钟的作而已。起来就好,起来就行了!”

    “你在干什么?吃饭了没有?”,冯雨瑶觉得也应该关心一下他。

    “吃了,刚从食堂出来。”,谢昊然回答说。

    冯雨瑶将菜转了一个手,继续和他聊:“我说如果你还没吃的话就过来吃,正买菜回去做饭呢,过来和你源哥一起吃。”

    “不了,不了……,吃过了!”,谢昊然说:“那没事儿我挂了啊!”

    “嗯!那行,做好饭就过来上班,不会迟到的。”,冯雨瑶说完也挂了电话。

    她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有意思,怕人睡过头了还专门打个电话,他不知道可以设闹钟的吗?也许他是组长,所以得多提醒一下,或者是因为大家平时玩得还不错吧!

    洗菜煮饭,完成了该做的事儿,接下来就是等彭国源回家。七点半了他还没有回来,冯雨瑶再不走就迟到,拨通了他的电话:“喂!老公。你还没下班吗?”

    “哦……,下班了,正往回走呢!”,彭国源回答说。

    “那我先吃了,我要迟到。”,冯雨瑶觉得这样不好,得给他解释一下是因为要迟到了的原因,否则是不会先吃。

    彭国源说:“你吃吧!我也快回来了。你吃了就先上班去。”

    “好的,那你吃了不用洗碗,我明天早上回来洗就可以了。”,冯雨瑶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好,不想让彭国源做太多家务。

    “那……就这样,你快吃饭吧!”,彭国源挂了电话。

    冯雨瑶赶紧舀了一点饭匆匆吃上两口便出门上班去,别让谢昊然特意提醒了还要迟到就不好。

    打卡的时候刚好八点,进到车间还在喘着粗气。提前来的人已经站好队正在听谢昊然讲话安排今天晚上的工作。

    悄悄的站到最后面,她听谢昊然说明天中午全部过来领取上个月没发完的工资。心里高兴极了,刚好说没钱用了就有工资发,看来不用再发愁。

    这个月新进的员工们完全没什么表情,去年还有工资拿的人脸上明显看得出很开心。没有一个人对这样的安排不满,哪怕会影响到大家明天的休息,都觉得值。

    也许是因为明天有工资发的原因,这一个夜班大家都干得很卖力。一个漫漫的长夜,很快就在车间各种味道和噪音里消失了。当白天的阳光从云里挤出来的时候,冯雨瑶带着疲惫回到住处。

    一推开门,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味道,这是一种清新的味道,很好闻。厨房里收拾过了,没有要洗的碗筷,桌子擦得很干净。冯雨瑶恍然大悟,原来是清洗剂的味道,还说是什么呢?这家伙,说好了放起来得结果他却把碗洗掉。

    这就叫幸福,他原来是这么的体贴入微。知道自己上夜班累,所以吃完饭了会洗干净碗盘,收拾好厨房。

    取下厂牌放在桌子上,重重坐下。掏出手机给彭国源发了个信息,要对他这样体贴的举动做出回应:“老公,我下班了,谢谢你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好!我最最亲的好老公,爱死你了!”

    知道他在上班,虽然渴望得到他回复却也并没指望一定要。放下手机,开始做早饭。看看还有点剩饭就不需要煮了,只要炒好菜就可以吃。

    一个青菜就够,一个人嘛没必要做那么多,做了也吃不完很浪费。不用那么麻烦再用盘子来装,直接就着锅里夹来吃。

    拿碗装饭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异样。一个多星期都只有两人吃饭,最多用两副碗筷,奇怪了昨天晚上怎么会多出一副用过的碗筷呢?

    这个是很明显的,之前因为雷泽弘他们过年要来这里吃饭,另外还预了一个多的碗,总共是五副碗筷。昨天晚上彭国源洗的是三个,另两个这段时间没用的碗单独放在原来那个位置没有动。

    一定是他的朋友来过了,冯雨瑶知道自己的男人交际不错。肯定是他在现在那个厂里认识了新朋友,带过来一起吃饭。这样想很合乎逻辑,轻笑了一下想:“切,你想什么呢?不就多一个人吃个饭而已。”。

    吃完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还顺便洗了个澡才准备休息。卧室里有一股很腥的味道,这种味道太熟悉。和彭国源生活这么久,这是他留下的男人特有的某种味道。

    她并不厌恶,不过还是想打开窗子吹一下让空气得到流通。

    站在窗边,远眺着镇子背后那小小的山坡。这里并不是没有山,只是比家乡的山小得多,最多只能算个小丘罢了。山包上有许多树,那是一种常青的树种,在这个还没有春意的季节里依然绿绿的一片。

    收回目光看到楼下,街道上可能是因为天气转暧的原因,人一天比一天多起来。马路对面站台上几个年轻的女孩拎着大包小包的在等车,或是刚下车正在等人来接她们。想想自己刚来那时也是那样,突然间觉得站在五楼的窗户里面这样去看街对面的时候很安心。

    在这个小镇上,自己总算能够安身,不用再拎着大包小包去找工作或是等谁来接。

    时间够长了,也累了。冯雨瑶将闹钟设到十一点,中午的时候要去厂里面领工资,先睡会儿再说。

    关好窗户,冯雨瑶将外面的嘈杂隔到脑后。房间里的腥味小了许多,但还是留下谈谈的一缕,只要用心就可以感受到彭国源的存在。在这样的环境里,冯雨瑶觉得就像他真实存在一样近切。

    感受着这样的气息,冯雨瑶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不对……,不对……”,冯雨瑶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开始呐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呢?已经有几天没有机会和他**了,应该不会有这种味道的,不会有的,不应该。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她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心嘭嘭地跳着。惶惶不安地四下里张望,努力寻找着所有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地面很干净,垃圾桶里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杂物。

    仔细回忆着,今天的被子叠的很整齐,床上打理的也比平时要好的多。冯雨瑶越发觉得不对劲,索性起床在整个房里转着看着。找了好几圈,可也没发现非常值得担心的东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心里的顾虑是难免会有,这样太不寻常,难道他会突然这么会做家务了吗?还有这房间里的腥味是什么呢?一想到腥味,她快速走出门去,重复着早上回来开门的动作,仔细辨别一下当时闻到的那种淡淡的清香。

    可能是房间通过风的原因,或是在这个环境里几个小时的时间了已分不清还有区别,所以这次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清香。多疑了,冯雨瑶想着都觉得好笑,这是在干什么呢?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已经快十一点,冯雨瑶想想还是先去厂里领取了工资再回来睡吧!

    厂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大家都拿着自己的工牌焦急等待着。已经领到的那些工人笑吟吟地边离开大门边数着手里的钱。不时有还在排队的人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询问一声:“你拿了多少?”

    冯雨瑶排得比较靠后,彭国源的姑姑也还没领到但比已经快轮到了。她转身看了一下,刚好看到冯雨瑶在后面便大声的叫着:“小冯,过来,前边来,快点儿。”

    因为人太多,冯雨瑶觉得插队还是不好,便冲着彭国源的姑妈笑着摇头。可彭国源的姑妈似乎很坚持,更大声地说:“来站到我前面,没事的。”

    这让冯雨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多人都看着自己,一时间觉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比较好。

    彭国源的姑妈依旧还在叫,实在拗不过便走上去站在了她前面,不敢回头看后面的人。那些人一定特别怨恨地看着。实际上她不知道,没有人恨恨地看着,大家多半都是熟悉的人,谁也不会和一个女孩去较真,插队就插队。

    这次领的是去年还欠下的钱,冯雨瑶大约也就是八九百块。签字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格里面的数量似乎超过了一千,也没仔细看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发工资的人边数钱边说:“过年有奖金的啊!你没做满三个月所以没车费补贴。”

    哪管那么多,有钱拿就行,想想厂里也不会算错,发多少就得多少,何况现在拿的比自己算的要多两百块。冯雨瑶领到钱回头对彭国源的姑妈笑了一下说:“那我先走了,你后面来。”

    彭国源的姑妈点点头算是听到了。

    挤出队伍,冯雨瑶将工资揣进口袋。

    经过工业区门口那家小店的时候,她特意进去买了一小瓶酒,发工资了想给彭国源带点东西回去。

    穿过马路之前,她抬头看了一下五楼那个窗户。平时都是从上面向下看,现在从下面向上看还真有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和爱人的家。

    爬上五楼还是有点累的,刚要开门却发现门是开的。推门走进去,彭国源正在做午饭,油烟飘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冯雨瑶用手挥着眼前的油烟,钻进厨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