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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路上起早的人们已经开始走动,嘈杂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快速经过的车辆,带着呼呼的引擎声从楼下经过,偶尔有车没能绕过路中间那个水坑而发出重重跌落时车厢板的撞击声。贺迎枫从梦里惊醒,撑着扶手站起,习惯性的在腰间捶打着,而后向里屋走去洗脸。

    现在才早上五点,贺迎枫需要离开这里去开始新一天的征程。冷水被快速地浇在脸上,那仅存的一点困意瞬间消失,抬起头从镜子里面看自己下巴上密密刺出的胡须,感觉又苍老了好多。从镜子里还可以看到身后依然还在睡梦中的冯雨瑶,甜甜的似个婴儿。

    冯雨瑶觉得只要有迎枫在,这个世界就充满安全,可以抛开一切美美地入睡。知道昨晚他一直守在这里,就像兄长照顾小妹一样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在她心里,贺迎枫似爱人又似父亲,似兄长又似老师。贺迎枫是一个需要女人关爱的男人,需要女人体贴和理解,需要女人洗衣做饭,最重要是需要有人陪他一起奋斗。冯雨瑶觉得他能给自己想要的安全和鼓励,而自己也能给贺迎枫所需要的支持。

    贺迎枫走过躺椅,轻轻在她身边整理出差要的行李。冯雨瑶从身后拉住他,嘴里迷迷糊糊呢喃着,贺迎枫听不真切。她并没有醒来,只是她一种条件反射能在感受到他的接近。即便在睡梦里,冯雨瑶也清楚他这是又准备离开了。

    贺迎枫将她的手从身后取下,轻轻地放回胸前。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给他安慰同时向她告别。可能是他那双只适合工作的大手用力有些大了,终究还是吵醒了她。冯雨瑶睁开腥松的睡眼,从躺椅里艰难地坐起来。这个清晨,他需要这样正式而且清醒地向他告别。

    “要走了?”冯雨瑶其实知道答案,但她还是想问,她会自私地想他回答不会走。

    贺迎枫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顺手提起行李抱歉地说:“嗯,早去早回嘛!”

    这是冯雨瑶问了上百次也得到过上百次同样回答的问题,她理解并接受。一个简短的“哦”是她每次听到这个答案后的唯一回应。让贺迎枫安心工作是她的心愿之一,工作是他的第二生命,热爱到近乎痴狂的境界。

    贺迎枫没带太多东西,因为他的工作不需要携带许多物品。他是个自由职业者,除了冯雨瑶照看的一家店面和一个养殖场之外,他的主要工作场所在来回的路上没有固定的工作场所也没有固定的时间。来去只由贺迎枫自己决定,工作里有他的全部梦想和希望,所以他肆意地透支未来的精力。

    临出门的时候,贺迎枫给了冯雨瑶一个微笑。看见她又轻轻睡下的时候才反身扣上门匆匆下楼,带都会无尽的希望出发。

    七点,“喔喔”的闹钟声音从冯雨瑶手机里响起,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她觉得头有点痛。昨晚睡得太晚的原因,这种晚睡早起的节奏让并就不太好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

    女人起床后永远要比男人用更多的时间来打理自己,虽然冯雨瑶不用花时间化妆,但她会细心做每一个刷牙洗脸梳头发的动作。保持特有的那一份清纯自然的整洁和美丽,只有这样她才安心,她为她自己是一个不用化妆的女人感到自豪。

    她不化妆不美容,垃圾桶里极少有哪个美容或是美发机构的贵宾卡。冯雨瑶的随身物品里除了护手霜之外也少有其它什么化妆品,其实,护手霜本也算不得是什么化妆品。她说她没怎么化过妆,也不知道怎样化妆,也不需要化妆。贺迎枫知道,没有哪个女人是真正不喜欢化妆的,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将自己修饰的美丽迷人,这是一种天性,是一种与生俱来地渴望。而她却刻意将这份渴望深深埋藏。

    “Everythingatonce”,每当电话铃声在这么早的时间响起,冯雨瑶敢肯定是贺迎枫打来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

    抖掉手上因洗漱还残留的水,从桌上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哥,到了吗?”。她甚至不用看来电显示,不需要确认一下到底是谁的来电,这是直觉。

    “呃,到了!你起来了?”电话那一头果然是贺迎枫的声音,那个她很愿意从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流畅温柔略带苍桑的语调是他特有的,她喜欢这样的味道。

    “起了!吃早餐了吗?”,她知道没她在的时候,贺迎枫总不吃早餐。多年的习惯已经让他不在意吃饭,而只是一味的工作工作再工作。

    贺迎枫“嗯”了一下,嘿嘿笑着说:“吃了呀!”。他明知道是在骗她,她也知道,但这种无奈一直在延续着,关于按时吃饭这件事儿,冯雨瑶已经拿迎枫没有办法。

    冯雨瑶有点生气地说:“哥,吃点东西吧!不然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呀?不要又去挂吊瓶就行。”。虽然她知道这样说也是徒劳,但还是希望用这种永无休止的劝说迟早让贺迎枫改掉不好的习惯。太在乎他,希望他不要把本已坏掉的身体搞得更坏。

    “呃”这个字总是在这种时候从贺迎枫的嘴里蹦出,他要让她多一点安心。

    挂掉电话,冯雨瑶兀自无奈地摇摇头。一天的工作从这一时刻开始忙碌,贺迎枫在他那奔波的路上,冯雨瑶在她固守的这个养殖场里,今天店面有其它人看所以她不用去。从早到晚,直到太阳从厂房的那一头深深地沉入谷底,红红的太阳仿佛贺迎枫送来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