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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是疼醒的。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卧在一张透雕的醉翁长椅上,很明显身下的这长椅从来不是用来睡觉的,长椅四周整整齐齐摊放着各类宣纸、墨毫、书卷……长椅前还有一张长桌,摆满许多折本,桌面还有一瓶不知名的花,娇艳的嫩红色在绿野油油中,若做浅笑。

    在这张醉翁椅上读书写字之类是极不错的,睡觉实在是不甚舒服的,硬邦邦的,而且冷冰冰,只是明月最直接的感觉,长椅上没有铺任何垫子之类的,明月捂着疼痛、坠胀的下腹爬着坐起来。

    这里不是灵雎宫。

    明月呆愣着晕晕着大量四周,好想在一个很华贵的宫殿之中,至于是什么地方,明月甩了甩头,又甩了甩头还是不清楚。

    迷迷糊糊只记得宫宴上太后来了,然后自己随皇帝回到上座,本来是不想去的,她在皇帝身边总是会莫名地紧张,回孔雀儿那边才好,但是太后那件事梗在心里不舒服,如果杀皇上的刺客真的是太后的,那皇上会不会蒙在鼓里,明月有些不放心,她想寻机会好好跟皇帝说说。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不放心挺多余的,其一呢,事情真相是不是这样的还尚未可知,毕竟就凭着几枚银针而已,或许有这样的银针的不止太后,又或许有人陷害太后。其二,按孔雀儿的话来说皇帝其人简直就是天神,睿智冠绝,天下无双。

    有一年,边竟寮国入侵西陵,寮国野心极大,与西陵比邻,寮国野心端揣已久,秘密养兵千日,厚积而发,势如破竹,先帝派领多名武将都惨败而归,甚至数场战里全军覆没,全朝士气死寂灰败之时,当时的轩辕灵宵——当今承鄞帝以一纸《以杀止杀破寮十策》于金銮殿上警论,震惊了西陵朝中或德高望重、或隐而不露的文官武将,其中更有一年岁八十的老将军当场捧卷痛哭:西陵有救了!

    而当年的承鄞帝年仅七岁,后按他的兵法策略不出半月,西陵残兵以三百多次的引诱围剿,出奇大败寮军。

    这些事在西陵,甚至整个天下间都是无人不知的,明月再灵雎宫半个月里孔雀儿更是像神话一样讲给明月听。

    这样天神一样睿智冠绝的皇帝,应该不会像明月想的那样呗蒙在鼓里,更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可明月就是不放心,万一呢?要是万一呢?

    回到座上后,皇帝基本上没怎么搭理明月,明月心中有事也一直发着呆,没料到的是她方才那随随便便喝下的几杯酒尽然烈得很,喝的时候只觉清冽甜美,不想后劲却是很足。

    明月只觉得脑袋瓜子越来越晕,越来越晕,然后就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些对话,好像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忽远忽近、飘渺模糊,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拓跋明月?”

    “皇上,娘娘她似乎是醉了……”

    “皇上,奴才带娘娘下去?”

    “北妃可还好?”

    “母后放心,只是方才她多喝了两杯,睡一觉就好,没什么大碍……”

    “……带她去朕的华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