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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脚还没走开人又被整个扳过来,差一点一头撞上皇帝的肩,淡淡的杜若香气铺面而来,还没站好,腰被搂住,脚底忽起,人不由自主被带飞过去,耳边是大门“砰”地一声响,两人又回到宣政殿内。

    明月手扶着皇帝手臂,勉勉强强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地刚脱口一个“你”字,已被皇帝悠悠截断话头:“朕背上伤口又疼了,替朕换药。”

    一个瓷瓶被强硬塞到明月手里。

    明月目瞪口呆地听了皇帝脸不红心不跳地这句话,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睁大一双眼睛,指了指外面的侍卫:“那都是你的人,我为什么要帮你换药?”

    “换完药你要给朕吹一吹,否则还是会疼,他们……”皇帝慵懒的眉目淡淡扫过明月指的那年那些侍卫,不疾不徐继续道:“这么简单的事当然是你做的。”

    本来听皇帝说背上伤口疼,明月心软了一些,“嗞嗞”叫的火气已经乖顺了许多,听着他又这样补充使唤一句,明月恨不得抬起脚来,把他那双华丽的靴子狠狠踩脏踩扁,双脚蠢蠢欲动几乎就要执行心中发出的使令硬生生被脑中残存的理智勒住,不说昨晚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以一敌众对付刺客,就是刚才那闪电一样把她整个人拎小猫一样拎进来的功夫,明月也知道自己要死不够他轻轻捏一下的,甚至会连呼救的空隙都挤不出来,就是呼救了,呼谁救呢,门外那些他的心腹侍卫听见了只可能假装不知,或者抽出雪亮雪亮的大刀忠心耿耿地给她补上几刀然后向皇帝主子邀功。

    气固然还是要生的,可也不一定非要写在脸上,可以在心底偷偷无数次横着竖着捏死他出气。明月想通这些道理后,憋屈地忍了,挤出个和软的笑,后退着敷衍说:“能给皇上换药,再吹一吹真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我这会儿实在困得很,眼睛看出去黑的白的都颠倒不清了,怕是帮不了皇上了。”

    话刚落地,肩胸几处被人一拂,整个人保持着一只脚后迈,另一只脚刚要抬起,一脸伪笑的样子僵住了,然后软了。

    会点穴就可以随便点人家的穴位吗!

    理智也控制不住想狠狠踩他几脚的冲动,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软软向前倒去了。

    明月一双大眼睛像受了惊吓猛拍翅膀的蝴蝶,闪来闪去的,心里急得几乎要哀嚎起来,这样下去,估摸着会一毫不差地亲到她一直想上前狠踩几脚的某人的靴子的啊!

    好吧好吧,给他上药也行,再给他吹一吹也没问题,就是再拍几句马屁也是可以商量的,但是千万别,别亲到他的脚啊!明月心里几乎要痛哭流涕地求救了,然后手臂被人一揪,谢天谢地地整个人依偎进那人的怀抱里。

    有这么一瞬间,明月几乎忘记了眼前的人是罪魁祸首的事,心里激烈地感激涕零起来,回神过来暗骂自己没骨气。

    皇帝挑眉,叹了一口气:“看来爱妃不是困了,是又毒发了,那就不必回去了吧。”

    明月若是还能开口肯定惊得大叫:“胡说,我什么时候中毒了!”可惜现在口不能言,舌不能动的,活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能死命挤弄眼神,硬是生涩地做出一副疑问的样子。

    皇帝把她抱起来,回到一开始躺的内殿的那张躺椅上,然后口气十分友善地对着明月说话:“怎么能不中毒,爱妃替朕吸了那么多毒血,多多少少也吃了些毒。”

    脊背一阵阴凉,明月一直压在心底的另一个疑惑也解了,睡到一半时,迷迷糊糊之际喂给她一颗东西说是解毒的不是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