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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不自觉后缩,感觉有风轻略,倾刻间,一把银亮的长剑已抵上喉咙,他的动作太快了,明月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在剑尖前不得动弹。

    皇帝冷肃凌厉的眸光落在明月脸上的一瞬微微凝了一下,幽黑的眼底深不可测,似是微微震动,又像是有讶异与杀机,一闪而逝,缓缓开口:“怎么是你?”眸光转为探索,勾起明月的下颚,声音低沉冷漠,“好轻功,朕竟不知朕的北妃还有如此本事,走得这么近了朕都毫无知觉,说,你来做什么?”

    “我……”颈上剑尖指处尖锐的刺痛传开,有温热的液体自那处缓缓流出,明月紧了紧捏在一起的指头,手心汗意清晰,她不太明白皇帝口中的好轻功是怎么回事,她猜到自己失忆前会些拳脚功夫,并未知道有什么轻功,刚才只是全力屏息,本能地控制身上气息,将脚力都分散开去,“我不是……我只是……”

    明月顿了不知该怎么说,两个时辰前,她还在宣政殿前被罚静闭思过,没他允许,不许踏出灵雎宫,现在却又该如何回答,孔雀儿和小白球不在这里,也许还活着,或许一开始就是那浣衣房的公公看错了眼也说不定,若现在说是找她们不定反而把她们牵连进来害了她们。

    皇帝扬着下巴,似在等她回答。

    他身后一抹妖魅红艳的身影自长塌上起身,款款走了过来,她的脸色白的极不自然,似一张未被描画的苍白宣纸,又似一朵一碰就碎的即枯白花,透明憔悴,偏生绽着极是猩红的唇,平添一股浓重的妖异动人,有猩红鲜血自她唇角流下,染衬着脸色更见迷蒙异白。

    明月受了惊的眼眸瞄了一眼地上两个被割开手腕一脸死气的女子和长塌前矮几上一碗令人脾胃翻腾的鲜血,几乎不用思索就知道那蛇蝎美人唇边的血是哪来的!她在喝人血!活人血!

    眷生园无名殿,为什么自轩辕妃入宫来一直设为禁地,任何人不得进,轩辕妃喜静,素不爱见生人,或许只是一个幌子,一个隐藏后宫秘密的幌子。

    地上被割开手腕的女子,一人已经浑身软绵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断气,另一人仍将手腕抬起,让自己身体的血缓缓流进旁边的瓷碗里,目中冷静无波,似乎在放的不是自己的血,或者说,是在做一件别的什么插花修剪的小事,而不是放血。

    明月心底森冷,在她面前毫无避讳,丝毫没有停下或者隐藏的动作,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怕这秘密泄露给她,也就是说自己会被杀人灭口。

    心底隐有些难过,微微搐了下,虽然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明月清楚那不是因为害怕,最初无可避免的慌乱恐惧过后,明月已经灰心,看透结局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们不会放过自己,明月眸光从颈上的长剑掠过皇帝,又停在轩辕妃身上,他们要灭口,自己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蛇蝎美人见明月看她,美眸一挑,搂在皇帝腰上,朝明月魅惑一笑,“我记得你,明月,你叫明月对不对?”

    明月本想点头,颈上一阵尖痛,开口:“美人姐姐好记性。”转向皇帝没有疑问之意地问了出来:“我是不是得死?”

    皇帝眸光带着些兴味,没有回答,看也没看明月身后,只是试探的反问:“北妃觉得呢?”

    明月脊背嗖地冷透了,在她说完“我是不是得死”后紧随的尖叫让明月原本灰心平静的心又生生浇了一桶冰水般的。

    “皇上,皇上,求皇上放过娘娘吧,求求皇上,求求皇上。”

    孔雀儿发抖着徒劳地挡在明月身前,显然也看到皇帝身后那可怖的一幕,又见皇帝抵在明月颈上的剑,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求道,“皇上饶命,娘娘不是故意的,是浣衣房的齐公公暗算,他故意让人告诉娘娘说奴婢在无名殿,娘娘担心奴婢安危才会闯入禁地,都是奴婢该死,求,求皇上放了娘娘,求皇上放了娘娘,皇上……”

    明月愣了一下,心头大大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痛,试探道:“若明月说今晚没有来过,什么也不曾见过呢?皇上可否饶我们一命?”

    “明月不该违背皇上,私出灵雎宫,擅闯无名殿,明月大错,虽是无意,但明月自知和孔雀儿今晚难逃一死,明月自然没有话说。”

    “娘娘……”孔雀儿脸色惨白,很是不可置信明月居然就这样放弃,服罪。

    “只是明月觉得,皇上能登上这天下最高的位置,定然睿智无匹,御人之术决不会只有杀人灭口这一条,明月想,皇上有更好的法子。”明月强自镇定开口,紧张着赌一线希望。

    旁边蛇蝎美人看了皇帝一眼,缓缓勾出个笑,苍白优美的指穿在胸前发丝间转玩着,美目有意无意飘向明月这边,看戏一般。

    皇帝身后,另一个放血的女子也倒地不省人事,旁边一碗猩红的血水映着她死白的脸,万分诡异。

    皇帝薄唇轻勾,剑尖又朝明月颈上进了一分,口气慵懒:“自然还有别的法子,只是都不如灭口来得简单,北妃应当知道死人的口风才是最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