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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在一旁看,我用手轻轻拂开尸体的头发,看到死者颈部甲状软骨的上方有两条环形条状表皮剥脱,痕迹一直延伸到颈后部,并且伴有明显的红肿和皮下出血。

    “油纸!”我向小谢要到,小谢赶紧递给我。这油纸我在油中浸泡了很久,整个呈透明色,我轻轻地将油纸膜覆盖在颈部红肿处,一条宽约1厘米的勒痕印在了油纸上。

    小谢看了后,啧啧称奇,我扭头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眼神是不屑和警告:严肃点儿,这儿正勘验呢!小谢原本充满了敬意的目光,在到达我面部0.1毫米的位置生生折断,他连忙低头,将印了勒痕的油纸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上。

    我见外面显露出部位已经差不多了,正要褪下死者外裤。想了想,扭头对小谢说:“我要开始勘验下体了,你确定还要看吗?”

    小谢连忙点头,我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正要低头继续时,又扭过脸来,很严肃很严肃地对他说:“我必须提醒你,一些不是法医专业的人见过这样的场景后,可能出现……出现……”怎么说啊,我也有些难以启齿,哎呀,算了,我一咬牙说:“总之就是会对你以后的夫妻生活产生影响!”

    说完马上低下头去:“我话撂这儿了,您自便。”

    等了三秒钟,不见动静,我也不敢抬头看他,叹了口气,开始动手。

    我一边勘验,一边说给旁边做记录的老陶:“死者外裤被拉扯至肚脐以下,腰带向下拉开,内穿灰白色半长**裤,已被褪至……大腿以下。”

    真要命,这是我法医生涯开始以来,感觉最尴尬的一次,我想这一定与我身边蹲着这个谢太傻以至于我无法说专业术语有关。我集中精神,继续查看。死者衣物的质地为棉麻混合,有明显的揉攥痕迹,疑为反抗时留下。因为没有放大镜,我只能俯下身子,尽量靠近尸体,仔细查看。见我撅着屁股,鼻尖都要贴在尸体上了,一旁站着的老陶发出“嘶”的一声。

    就在死者**裤与外裤只见有一根枯草,**裤内侧还有一朵黄色的小花。我用针挑起来,问小谢这是什么话。小谢说因为这花耐旱,不争水,因此在田间地头,尤其是旱地非常常见。我点点头,将花放在纸袋里。

    根据现场判断,虽然死亡原因我已经心中基本有数,但秉承科学精神和对法律正义的尊重,我还是提出了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的要求。争得家属同意后,我在只有一把剪刀和针的情况下,开始了简易的解剖检验。

    头顶,皮下出血相应部位颅骨骨折,切开颈部,可见颈部见舌骨及甲状软骨骨折,切开腹部,各肌肉出血显著,但未见骨折和脏器受损。

    我一边检查,一边说给老陶记录,可迟迟没有反应。我抬头,老陶已经不见踪影。小谢拿着纸笔,脸色青紫,拿笔的手有些打颤。我对他说:“不行就别撑着,你也出去吧,我都记在心里了。”

    小谢眼睛根本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他定定地盯着记录薄,声音比手更颤。只听他咬着后槽牙说道:“没……没……没……没事……。”

    我看着他那样子,心里鄙视了他一番。想了想,又对他说:“我这儿差不多了,你去帮我拿些线来。”

    小谢愣了一下,没敢看我,也没要离开的迹象。

    我故作生气,高声道:“你愣什么啊?!要不大老爷您待在这儿,我去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不用,不用,我去,我去!”小谢听我这么一说,转过身子,迈开长腿儿就冲了出去。

    哎呦我的老腰哦!我站起身来,扭动了一下身体,看着小谢一溜烟不见了人,我觉着好笑,“嘿嘿”干笑了两声。笑着笑着,我的目光又逐渐落到死者身上,眉毛也跟着紧紧皱了起来。

    缝合好后,家属上来收敛尸体。我退了出来,此时,外围勘验的衙役们也都回来了,我按照他们的描述,逐一查看了被划粉圈出来的几处地方。其中在距离尸体100至20米处,有非常明显的踩踏痕迹,像是有人来来回回踩过很多遍,脚印非常模糊,完整的脚印非常不容易辨认,但只见距离脚印带两米的地方,一个白圈将一个完整的脚印清晰地圈画了出来。

    “这是谁发现的?

    “禀告姑娘,是我。”一个瘦瘦小小的衙役站了出来。

    “很好,你看的非常仔细。”

    “谢谢姑娘。”

    这个衙役虽然年纪不大,但谦和有礼,而且两个眼睛炯炯有神,非常招人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宋慈。”

    “哎呦”我差点“扑通”跪那儿!

    我攥着他的衣服,一脸痴呆又崇拜地望着他,又问了一边:“你叫宋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