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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鹤来楼出来,我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赵彦玥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我又像是听见了,又像没有听见,模模糊糊的总觉得很不真实。走着走着,来到金良河边,这里水清浅,城里还多女子都在这儿洗衣服。

    我索性坐在河边,对着浣纱姑娘、青天白日、和暖春风发呆。

    都说好事多磨,可我磨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好事都没有?!而且小命也许都岌岌可危,还谈什么苦尽甘来!我又一字一句想了想赵彦玥说过的话,顿时心里一阵冷似一阵:

    “柳飘飘,月娘和我虽然各为其主,但是找你都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宫大内的断掌案……这件事牵连极广,而且事发皇上**,切不可张扬……月娘是郑贵妃派来的,郑贵妃的父亲正是朝中重臣郑洵,从目前看,他们最有嫌疑……稍有差池,死的可不止你一个!”

    想到这里,我又生生打了个冷战。

    ……

    “凭什么要找我啊?!我……我……啥也不懂!”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郑妃盯上的,那里这么容易让你逃过!”

    “你……你不是王爷吗?你和郑妃说说,让她另请高明吧!”

    “我与郑妃势同水火!……再说,请你也是我的意思……”

    “什么?好你个赵彦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你没听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与其让郑妃暗地里做动作,不如放在明面上!”

    “狗屁!你告诉我,如果我就是不去,会怎么样?”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为什么?”

    “我已经向皇上举荐了你,只待你与我回京后,圣上就会封你为小提刑。”

    ……

    我坐在河边,使劲摇了摇头,看着这河水,真想一猛子扎进去,好好清醒清醒,如此想着,便闭上眼睛,屁股微微翘起,身子向水中探去。

    “小心!”有人喊道,我正要扭头,也不知是谁,竟然推了我一把,“噗通”一声,我掉进了水里。

    乍入水时,冰凉刺骨,我还穿着夹衣,棉花一浸水,只觉得裹在腿脚上动态不得,而且沉沉的直往下坠。我入水时不小心呛了口水,此时心中大惊,竟然忘了自己会游泳,只是一味挣扎。可是越挣扎越下沉,我腿开始抽筋,一口水灌倒嘴里,我使劲仰头换气,却总也浮不上来。闭上眼,我停止了挣扎,心中绝望:难道我又要再死一次了吗?“哗”的一声,眼前一亮,我赶紧猛一蹬脚,头瞬时露出水面,溺水时最重要的就是放松身体,“啊……”我大口吸气,这时才缓过神来,身上衣服越来越重,好在穿着并不麻烦。我赶紧迅速在水中将衣裙脱下,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身上轻便了不少,人也清醒了。这时已经有人入水向我游过来,我心中一紧,万一那人是推我入水的该怎么办?于是赶紧亮出自己的真本事,奋力向前划去。

    两边洗衣服的女子早就散开去,我逐渐适应了水中的温度,想当年在分局,每到初冬,我们几个游泳爱好者还专门到昆玉河游泳呢!我扭头看看,岸上两边都是围观的人群,身后奋力向我游来的人距离我有十米远,我正要往岸边游,只听“噗通”、“噗通”好几声,又跳下来好几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我见他们将我要上岸的地方挡住,心里顿时慌作一团,万一这些人是月娘派来的,万一她已经知道我投奔了赵彦玥,我岂不是小命不保?!心中这样想着,手脚划得便更加用力,反正这是河,不从此处上岸还有别的地方,我一转向又向对面游去。

    “飘飘!”是小谢在叫我!我一个激灵,扭头寻找,只见有两个人距离我最近,其中一个正是小谢!

    “小谢!我在这里!”我停下踩水,伸着胳膊大叫。

    小谢三两下划过来,拉住我的胳膊。

    “你没事吧?”他的嘴唇青紫,哆嗦着问我。

    “没事!”我冲他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儿?”仿佛刚才不是逃命,而是普普通通在路上遇到熟人似的。

    “没事就好!快上去吧!”小谢拉着我的胳膊,一路游回去。

    岸边四五个人接着我们,我一看都是赵彦玥身边的侍卫,我只穿着中衣站在岸边,薄薄的衣衫紧贴着身体,曲线尽露。我正又冷又窘迫,小谢想脱下外套给我,但他的衣服全都湿了,正犹豫着,赵彦玥的侍卫将一件大氅披到了我身上,那衣服不仅宽大而且还留着丝丝温暖,我想也没想,贪恋地赶紧使劲裹了裹。

    “这里离王爷住处很近,要不姑娘和大人先去稍作歇息,换件衣服?”一个侍卫客客气气地问我们。

    “不必了!”我想小谢肯定不愿意见到赵彦玥,就连忙答道。

    “没关系,咱们还是先去王爷哪里换身衣服吧。天冷,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小谢冰冷的手攥住我。我愣了愣,冲他点点头。

    鹤来楼里也不见赵彦玥,不过他已经命人烧了热水,准备好了干衣服和姜汤。换洗好后,我穿上了小丫头给我送来的衣裙:淡紫色的罩衣,拢着细腻的绢纱,一个玉环绶坠在腰间,按压住轻盈的裙摆,我就像月宫里的仙子,飘飘欲飞。自我欣赏了半天,我这才发现刚才我一直披着的大氅与赵彦玥送我的那件几乎一摸一样,只不过我的那件绣的是牡丹,而这件绣的是剑兰。

    捧在手里,我略微有些出神,只听得门外小丫头喊道:“姑娘可收拾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