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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鸢细细打量着她,见她的面色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差,精神也还尚可,便稍微放下点心,想了想道:“不知哥哥们都给您找了那些大夫来瞧过?女儿觉得,还是找太医来瞧瞧比较稳妥,您觉得呢?”不待姜佳氏回答,又转头看着星辉,带着些微的埋怨,说道,“额娘生病的事,大哥无论如何不该对我隐瞒才是。我若早些知道,便请了太医过来给额娘诊治,说不得现在她便已经好了也不一定呢!”

    星辉只能苦笑,一边是嫡母,一边是身份尊贵的妹妹,夹在中间的他实在很难做人,只得尴尬地说道:“这……母亲坚持不让告诉你,我们做小辈的又怎敢违逆呢?”

    姜佳氏拍了拍晴鸢的手,叹息着说道:“我素来知道你是个极孝顺的,你也别怪你大哥了,是我不让他们说的。况且我这病也没什么,只是虚弱了些,这不,都快好了,也别去折腾了!”

    晴鸢却固执地说道:“额娘,身体乃是人生第一要务,身子不好的话就什么都好不了,我看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比较妥当。大哥,你以我的名义去趟太医院,请太医来给额娘好好看看,务必要把病根找出来,根治了才是。”

    她看着星辉,星辉自然不会拒绝,忙点头说道:“请四福晋放心,下官记住了!回头就去请太医来,一定会让母亲得到最好的治疗的。”

    晴鸢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头看着母亲,眼中掩藏不住点点担忧。

    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一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她都担心不已,就怕一个疏忽,小病变成了大病,那可就麻烦了!即使是在郭佳玉那么科学发达的世界中,也有那么多无法治疗的绝症。人生实在太过脆弱,她不得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姜佳氏见阻止不了她,便也只能随她去了。听她吩咐完了星辉,便再次拍着她的手道:“好了。这会儿你人也看过了,事情也交代了,该回去了!你如今的身子不适于长期呆在这种病人的房间里,若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如何面对你死去的阿玛?又该怎么样向雍亲王交代?”

    她这话可说到了星辉的心眼儿里。死去的老爹就不用多说了,反正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管也管不到自己头上。可雍亲王却是个要命的主儿。若是他的福晋和孩子在自己家里出了问题,自己这官位能不能保住不说,便是性命怕也有危险,最好是赶紧将这位姑奶奶赶紧请出去,只要离开自己这个家门,她在有个什么万一都不关他的事了!

    于是他便也在一旁鼓捣着,使劲劝说晴鸢先回去,赌咒发誓说一定会亲自去请太医过来。亲自服侍直到姜佳氏完全康复过来,许下种种诺言之后,才好不容易将这位明显担心过度的姑奶奶给请了出去。

    晴鸢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形。并不适宜在外面多待,本想亲自守着母亲,却又担心自己帮忙不成反添乱。星辉的顾忌她心里清楚,凭心而论,若是换了自己,怕也是不欢迎这么个大肚婆快生了还在自己家中盘桓吧?姜佳氏总是要靠他和另外两位兄长来赡养的,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总不好干涉太多娘家的事情,便也只好无奈地退出了房间,细细叮嘱了许多之后,便在安哥儿和惠姐儿的陪伴下坐上马车。回到了雍亲王府。

    可即使回到了家中,她的心里还是记挂着母亲的病情,再加上此时怀孕的种种不便,整个白天于是都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中,吃也吃不好,睡更是睡不香。平日里她很少打骂下人的,今日却有人动辄得咎,就连秋玲和漪欢都吃了些不大不小的挂落,一时间,正院儿里人人提心吊胆,言行举止无不小心翼翼,生怕惹了晴鸢不高兴。

    晚上胤禛回来,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细问之下才知道姜佳氏的事情,他以为晴鸢不过是担心母亲的情形,便苦心劝慰了几句。他近日朝堂的事情也颇为繁杂,因此也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女人身上,劝了一会儿之后,便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晴鸢也觉着自己的情绪有些反常,只是却无法自行调节,只得再三做着自我心理建设,拼命说服自己母亲不会有事,然后强迫自己乖乖躺****去,闭上眼睛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上,漪欢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了晨间需要的东西之后,便来敲晴鸢的门,叫她起床。然而敲了半天,里面却杳然无声,她不禁心头就是一跳。

    晴鸢不是个爱赖床的人,更何况如今她怀了身孕,晚上往往睡得不好,常常是她们这些下人都还没醒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弄得漪欢自己现在都成了习惯,早早就爬起身来,也免得晴鸢有事却叫不到人。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没人答应?该不会是……

    她的心底一沉,急忙扬声叫道:“主子,奴婢冒昧,自个儿进去了!”说完,便使劲一推门,径自走进了屋里。

    穿过屏风,她来到内室的床前,只见床帏低垂,里面晴鸢的身影影影绰绰,似乎还在睡似的。她不禁松了口气,轻声叫道:“主子,天亮了,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