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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旅馆,芹菜给我开门以后,又穿着睡衣窝在床上,拿着遥控器,随手翻着无聊的电视。

    她让我过来,却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我还有点拘谨,也不知道自己在拘谨什么。

    我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去,我看着芹菜,芹菜看着电视。

    就这么僵持着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芹菜其实根本不在看电视,电视做了二十分钟的广告,她眼睛也没动一下。

    我最后终于忍不住,问:“芹菜,你是怎么了。”

    芹菜不理我。

    我坐到床边去,问:“你怎么了,叫我过来又不跟我说话。”

    芹菜啪一声按掉了电视。

    我说:“你怎么了。”

    芹菜精神可能有点恍惚,说:“你知道不,其实我妈跟我爸,离婚之前,外面就有人了,而且都是好几年。我爸,那个混蛋,还不止一个,整天吃喝嫖赌抽。我妈和她一个老同学,经常在一起。一离婚,她那个老同学就把她接过去住了,据说是个暴发户,很有钱。”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默默听着。

    芹菜说:“你说恋爱结婚这些事,是不是就是放屁。”

    我说:“你别这么想。”

    芹菜说:“我怕了,真的怕了,如果以后我的婚姻,也要走这条路,我宁愿不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芹菜说:“他们既然本来就已经那样了,为什么不早点离婚,一定要等我读大学,给别人一种他们尽职尽责的假象,其实就是一直在折磨我!”芹菜开始哭了。

    我到旁边拿了一包纸巾给她,芹菜接过纸巾,却没有擦眼泪,还是不停地哭。

    “那个暴发户,听说还有个儿子,从今以后,我就完全是局外人了。完全没人要了我妈有了新家,我把整天在外头吃喝嫖赌。”

    芹菜一直叫自己的父母狗男女,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她还是非常渴望家庭和父母的呵护。

    我拿过纸巾了,抽出一张,帮芹菜擦泪水。

    芹菜看到我这个动作,赶紧把纸巾抢了过去,自己擦。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无形的隔阂。

    这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不到,就听见她有些不耐烦的说:“没事,你放心,我在这边有朋友。我困了,想睡了,不要总打电话过来。”

    放下电话,我问:是谁。

    她说:“我男朋友。”

    我有点惊讶,而且居然有点难以接受。

    “怎么了?”她问我,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在问。

    我说:“没什么,你们好快啊。”

    芹菜说:“也不算很快吧,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开始追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断过,只是我没有接受过他。”

    备胎,这就是传说中的备胎。

    我想不到芹菜刚跟我分手没多久就和备胎在一起了。

    芹菜说:“与其一直放不下,不如赶紧确定一段新的感情,慢慢疗伤。他对我很好,不像你,总是对我爱理不理,可能你并不觉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那是很大的伤害。”

    我在芹菜面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不满吵架,就是沉默。

    现在,居然还是这样。

    我跟芹菜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真就不能好好交流?

    到底是我幼稚不懂,还是真的不合拍。

    “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了很久,才说:“是啊,找一个比我强的,对你好的,也不错吧再说,他那么执着,追你那么久,又离你那么近,随时都可以照顾你。”

    “这就是你想说的?”芹菜问。

    我看着她的神情,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什么,但我完全不明白错在哪里,难道我这么说不是顺着她的心意?

    芹菜好像是在苦笑,说:“好啊,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在为我着想,对不对?觉得自己成全我很伟大对不对?”

    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芹菜说:“没什么,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这么晚了,在这里,很危险的!”我说。

    芹菜说:“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能有什么危险。”

    我说:“我陪你吧。”

    芹菜没说话,什么都没拿,就走了出去。

    我们的学校,原本就在郊区,这旅馆实际上是在原来村镇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夜晚,这里的道路非常昏暗,两边没修好的黄泥路上杂草丛生,马路就在中间延伸。这里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人出没,晚上在这里住的人根本不怎么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