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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善南此刻脑中却只存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即便一死,也一定要是与谢天南同归于尽。猝施杀手杀死二人之后,就一步一瘸的向谢天南走去。在他野兽一般噬人的目光下,谢天南也不禁感到一丝寒意,双手一挥,身边二人立刻迎了上去。

    正是一寸短一寸险,二人手中翻起兵刃,竟无一不是一尺来长的短锋,烛光掩映之下,寒气逼人。吕善南手中唯一的长剑此刻却只能堪堪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面对二人,却竟然丝毫不露惧怕之色。

    那二人为他镇静自若的气势所慑,忍不住抢先出手。两抹银虹一击咽喉,一袭小腹。吕善南却在刹那间剑锋疾转,后发先至,挑击在其中一人的短锋之上。

    长剑龙吟大作,那人的一把短锋却在吕善南的大力轰击下,断成两截,脱手向房顶飞去。另一人见吕善南招式递出不及回应,一声清喝,攒身上前,只盼借此一刹一击而成。谁料到吕善南竟自岿然不动,横里伸出左手,轻轻一挑,就已从容化去此招。没遮拦手一出,当真无遮无拦。

    在二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下,吕善南忽然不顾腿伤,倏的前冲,一个肘锤重击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之上,右手的利剑却也趁势没入了另一人的胸腹。这两招使得如此干净利落,只瞧得那二人眼中也现出惊异之色,喉头“嗷嗷”数声,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吕善南却是咬紧钢牙一步一颤,蹒跚着冲着谢天南走去。

    谢天南却似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一样,十步之遥,仍然动也未动。他的脸上茫然、冷漠甚至是凄迷、绝望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一种复杂的心情?然而他冷冷的双眼,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吕善南坚毅的双眼。

    一步、两步吕善南的步伐决不很快,但足以令人相信:在谢天南活着踏出这扇大门之前,他手中的利剑一定会毫不容情的斩下;他的步伐也不能很快,因为周身上下痛彻透骨的伤痕,早已使他步履蹒跚。黑夜的迷茫之中,只有那钢铁一般的意志,才使这钢铁一般的硬汉得以苦苦的支撑至此。

    谢天南的脸上仍是一片冰霜,直至此刻他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已经死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恶毒的诅咒使吕善南坚定的步伐也为之一颤!他真实的感到一滴眼泪从自己的眼角旁缓缓的淌下。不!那决不是眼泪!

    吕善南蓦然惊觉:若是泪,怎么会如此迷蒙自己的双眼?若是泪,又怎么会有鲜血一般的殷红?那不是泪,分明是一滴鲜血!

    他甚至感到自己喉头之中也涌起了鲜血

    司空惊天见之大惊,疾使两剑,逼开数人,单以一只右手使剑护身,人却已飞快的飞掠到吕善南的身边扶住了他。这钢铁一般的硬汉,此刻却犹如一团棉花般的瘫软在司空惊天的身前,竟已是气若游丝。司空惊天忍不住的泪水涌出,伸手疾点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又在瞬息间递出三剑,大声呼道:“大哥!再坚持一会!我已经为你点穴止血,我们要一起冲出去!”

    此刻的吕善南无论是眼角还是口中都已是溢满了鲜血,能最终倒在自己兄弟的怀里,也不能说不是一种幸福。他的眼睛闭了又张,强颜一笑,道:“叫上侯兄弟,我们三人一起来,一起走!”颤抖的语声之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那眼神转而流转,又看向谢天南,艰难的道:“是柳梦余香?”

    谢天南的嘴角浮起一丝阴笑,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毒半堂的‘柳梦余香’。”他这阴阴一笑竟然露出了唇底的两颗金牙,说不出的惹人生厌。那金牙竟然还又磨了一磨,接着道:“你先前抢在棺前,手扶棺木,中的便是那‘半缕香’;至于那后来涂抹在信上的却是‘千缕柔’了。两种无色无味无毒之物一旦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这天下至阴至邪,偏偏又是无药可解的柳梦余香。‘毒下三分半,半毒嗜人狂’,这毒半堂的铁训宗旨,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吧?”

    司空惊天这才明白为什么只有吕善南身中奇毒,而自己和侯琨却是安然无恙,心明此点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卑鄙!”

    吕善南却似早已知晓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奇怪。喘息良久,才艰难的问道:“为了我的一条性命,你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