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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以轻功掠上,惊下枝头残花白雪。虽气于薛夜痕令他昏睡了这么些日子,但依旧恭敬道:“少主。”

    薛夜痕看了他一眼,道:“玄清,你的气色不太好。”

    玄清道:“多谢少主关心。”

    薛夜痕望着漫天落雪道:“最近阁中事务繁多,你务必要养好身子。”

    玄清疑惑,他怎么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薛夜痕淡淡道:“玄凌叛阁被诛,云染于长白山天池自溺,司曜病重,除了被派出阁执行任务的门主和副门主,如今阁中剩下的战将委实不多,而今,却又是多事之秋……”

    玄清愣住了,果然,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玄凌,初见时如小兽般凌厉的女孩,竟真的这样没了吗?云染,那个总是乐观的少年,真的为爱永绝了自己的生命。而其中,又有多少是对玄凌的自责。那日他在大殿上的突然昏厥便已说明他的内心,他生的希望,正一点一点土崩瓦解。或许,是玄凌的死,给了他最后的一击。

    他曾对自己说,阿凌永远是他的妹妹。只要最后的真相没有揭开,他便会一直守护着她直到她杀死自己。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救赎。

    如今,最后一丝生的信念都已断绝。

    玄清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站稳。

    薛夜痕自然知道这两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他们的死对他的打击又有多大。只是他不知道,这足不足以激发他潜在的恨意。

    父亲的银针封住了不仅是他的记忆,更压制了他的魔性。他曾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今却是个温和没有脾气的杀手。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赌对不对,只是觉得有些冒险。

    薛夜痕的眉头微蹙,眼中也带了凌乱。他道:“玄清,我在这里不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世道突变,江山雪乱,不知何时才能旧颜换新装。如果能像这场大雪般抹杀了之前的一切污垢,是否这天下就会太平一些?”

    玄清自然不懂他话中的深意,只觉的一些奇怪的画面和字句突然涌进脑海里。后脑有些发疼。他道:“还望少主明示。”

    薛夜痕怔了一下,缓缓道:“玄清,如果换做你,你肯倾覆了这天下,为你爱的人报仇吗?”

    玄清猛地抬头,望见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似乎看出了什么。他跪下道:“玄清愿听少主调遣,万死不辞。”

    薛夜痕的表情有些空洞,又讶于自己刚才的话,不觉无言。许久才道:“你下去吧。”

    玄清点头,又问:“那玄凌她……可有为她立碑?”

    薛夜痕冷冷道:“尸骨无存,又何以立碑?玄凌,她命该如此,只能做荒山野鬼。若真是死在五年前,或许下场会比现在好些。”

    玄清握紧了拳头,却不知薛夜痕究竟是在怪谁。他紧咬着牙道:“即便是衣冠冢,我也定要为她立碑。”

    薛夜痕冷笑:“你以为我父亲会允许吗?玄清,要为她立碑也可以,但也只能立无字碑。不过若被人发现,终究不过是践踏唾弃,你又何苦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