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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凌萱克制了自己想要靠近他的冲动,挣开了他的手臂,纵身跳进了河里。

    “阿凌!”飞溅的水花泼了他一身,薛夜痕的脸色也变了。这可是寒冬腊月啊,河水虽未结冰,但那样刺骨的寒冷又岂是人的身体所能承受的!何况她还有遍身的伤。

    那一刻,他看到水中叶凌萱苍白到透明的脸色,心一阵阵地痛。他怕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再没有多想,他也跳了下去。抱住被冻得发僵的女子,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就那样顺从地任他抱在怀里。

    叶凌萱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已无法再思考什么。五年的光阴历历在目,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心,她怎么可能不明了?她忽然落下泪来:“薛夜痕,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我的仇人?为什么连你也在骗我……”

    薛夜痕一愣,她都知道了?

    “薛夜痕,我不想杀你……可是我要报仇……这五年,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是你们,你们逼我的……”她慢慢合上眼帘,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薛夜痕看着她易碎的容颜,不觉黯然。

    薛夜痕,是你们逼我的。她的恨,又岂在这一句话中?说不出来的,才是真的痛。

    他俯下头去吻她冰冷的唇,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河水里。

    阿凌,纵使我知晓天命,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的故事,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我能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便绝不会带你回来。我宁愿,杀了你。

    九天门。

    玄清望着静坐的两人,感觉气氛一阵压抑,不觉握紧了手掌。

    许久,薛夜痕淡淡道:“既然她都知道了,也就不必再瞒着她了。她想知道什么,一字不漏地告诉她吧。”

    玄清一愣,随即道:“是。”

    薛夜痕的神色并没有缓和下来,抬了抬手道:“那你就退下吧。看好玄凌,尤其留意阁主那边的动向。”还好父亲此时并不知道此事,是他命人用药物暂时麻痹了她的意识。一来是要她好好养伤,二来则是防止她去找父亲报仇。这样倔的丫头,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复仇。

    玄清出去,轻轻带上门。

    薛夜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捏着木桌上的骨牌,沉声道:“司曜,燎祭宗师说我有天眼。的确,我可以一眼看穿很多人的命数。但惟独对于玄凌,我什么也看不透。”

    司曜淡淡一笑,道:“世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少主又何须着急呢?从这几日的卦象来看,玄凌虽命途多舛,多有劫难,但总能逢凶化吉,这都是少主的功劳。或者可以这样说,少主是玄凌命中的吉数。”

    薛夜痕道:“吉数?”语气多有嘲讽,又有无奈。仅仅一场仇恨,便足以逆转一切。现在是吉数,日后便是劫数。

    司曜叹道:“玄凌这一生苦就苦在执念太深,心结太重。”

    薛夜痕挑眉,道:“若是有人杀我满门,这仇我至死也会报下去。这已不是执念,是使命,是活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