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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曜叹了口气道:“他虽未死,却绝不会解开云染的蛊毒。而且寂天不是你能对付的,更不是这里任何一个人所能对付的。你救不了云染,或许没有人能救他。”

    “我会尽力的。”叶凌萱道,“我不能看着他陷在梦魇里一辈子,也不能看着他在混沌时再开杀戒。”

    司曜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只得无奈道:“可是少主是不会同意的。此去蜀中,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凶险非常。你又不懂得术法,必会身陷危机,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这是我的事情。”叶凌萱起身向门口走去,“曜门主,如果不想再有人像玄清那样被我连累,请帮我保守秘密。”

    萱儿……司曜轻叹,看着盆中的火焰慢慢熄灭。

    “玄凌,有时我会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破土而出,似乎想要毁灭一切。我经常在梦里看到一些杂乱无章的画面,血腥,残暴,但又有温暖,悲伤。我梦见我杀人,双手沾满鲜血,我站在血光里不知所措。我还梦见我杀了一个女孩,用我手中的弯弓,勒断了她的脖子。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清晰地记着她的表情,仇恨,质疑,甚至还有痛心。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我那丢失的过去重新回来找我了,无法抗拒。我感觉我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床榻之上的少年已变的无比消沉,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活泼模样。当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灌醉,被雪封冻在地上,即使触摸不到他的痛苦也能感知得到。

    叶凌萱坐在他的对面,右手用力握紧了剑柄,脸上却是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魇,正如我日夜挣扎在家门被灭那日的血海之中不得脱身。这是你放不下的东西,你不必在意。”

    听到她的话,云染的表情更加痛苦。他不敢再去看那双静如秋水的眸子,他抱着头呜咽:“玄凌,我好恨自己,我对不起你……”

    “玄凌。”身后有淡淡的声音响起,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薛夜痕立于门前,雍容的身姿在逆光的角度里形成无形的压迫感。“我有话对你说。云染,阁主已经批准你暂且休息,不必再执行任务。”

    叶凌萱跟在他身后来到园中。雪已停,天光乍晴,本已被摧残的梅花如今又开出满枝繁花,生机盎然。他一袭黑衣,立于白梅树下。四周白雪莹然,惟他凝滞如墨。

    半晌,在她的手心微微发冷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冷若冰霜:“你还想知道什么?”

    “嗯?”叶凌萱不解,可一瞬间她便明白过来,手越发冰冷。

    薛夜痕似是叹了口气,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叶凌萱看着他挺直的脊背,道:“该知道的我都已知道,现在我只想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