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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画扇,青楼中的一名姑娘。我忘了我进青楼里有多长的时日,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的一场大火,焚尽了我所有的意识,包括我所有的家人。我的记忆中,只有那冲天火舌和漫散浓烟,缭绕着哀嚎的人们,还有,那不再清晰的往日容颜,家人的,包括自己的……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这青楼嬷嬷的手中,十多年来,日以夜复地,我被*成一等一的头牌姑娘,过着送旧迎新的欢场生活,歌着,舞着……

    伶,貌似,也未必!

    换句话,艺妓!

    风月场上,供客人玩赏的玩物,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一瓣素雪,飘落而下,掩盖住了幽幽梅树旁,这女子的呢哝低语。

    更确切地来说,是泣诉!

    “小姐……,小姐……”随着一声声叫唤,梅边女子幽幽抬首,对上了那个叫唤而来的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侍婢。“小姐,我在院子的后门等不到你,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

    “哦……”画扇,轻轻应了一声,幽缓起身,转过身,不与她相对。

    “小姐,你,不开心吗?”环儿小心地问道。

    轻地一笑,显得兴趣寡然,应了一句,“哪有……”转过身,换上笑颜,“走吧,日都中晌了。”

    “是!”环儿欢快地应了一声。

    经过一处荒芜的院落处,这里平素是堆反柴火的地方,平时甚少人来,此时,却从内中,隐隐传来哭喊之声,甚是凄厉。

    “咦?”一声惊疑,画扇驻足而下,却转向柴房处行走,“小姐。”环儿拉住了她,冲她轻轻摇了摇首,意示她不可再往前去。

    “怎么了?”稍稍凝眉而蹙,画扇不解。

    “哎呀,小姐。”环儿冲到画扇跟前,拦住了前方路,“这里是柴房,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怎么有哭喊之声传来呢?”

    “这,”环儿有些沮丧,“新买来的女孩儿,都得先在这里关上几天,饿上些时日,如果有妄想逃跑的,免不了,又会是毒打,直到你妥协为止。”说着,环儿似有感慨,竟也泛红了眼眶。

    望着环儿的模样,画扇心中,大概也略微明白了些许,想必,她也有过此等经历吧!绕过环儿身侧,画扇来大柴房门口,透着微薄的纸窗,可见房内,那名女子凄惨的模样。

    也不过十一二来岁,蓬松乱发,遮住了她的容,看不清楚模样,倒是那哭声,随着老鸨手中的鞭子落下,一声比一声来得凄厉。

    “看你骨头硬,……”一声啐骂,“小贱人。”

    此情此景,似也曾过。“唉……”一声轻叹,幽幽而出,“一入高阁,不由己啊!”

    “谁在外面?”老鸨一声重呼,停下了手中的鞭子。

    “是我!”画扇推门而进。

    见是画扇,老鸨微微轻了轻语气,“是画扇啊,怎么到这里僻地来了呢?”

    “恰巧经过而已。”望了望身后那个蜷缩在旁的女娃儿,晶亮的眼睛透着悲哀的神色,望得人心里生疼。“嬷嬷怎么动则这么大的火气,小心伤了身子。”

    “还不是这小贱人。”一说便来火,老鸨忍不住,将手中鞭子再落了几下。

    “嬷嬷,何必动怒呢?”画扇一把拉过老鸨,轻动神色,“要不,就让这女孩儿跟我些许时日,也能叫她学得乖巧些,也省得嬷嬷您终日操心劳累的,您说是也不?”

    老鸨思量了些许,想也对,“那好,就将这小贱人叫你看管些时日。”说罢,一甩鞭子便走人。

    空荡荡的屋子,碎窗透着微光,一阵一阵的寒风猛力地朝内吹来。乌黑的发,被风撩起,覆盖住画扇幽幽素颜,望则那女孩儿缠绞在一起的双手,蠕动的唇,缓缓启阖,“真是可怜,谁人不是父母的亲骨肉……”

    说罢,一声痛哭,悲嚎而出,却叫在旁的环儿,也是泪下不已。

    遑论此刻心中,谁不莫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