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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非嗣

    那一年,华宫般宠,现若眼前。千种荣耀加身,天降喜麟。他的母妃道:“我的儿子,将来必定出人之前!”断因此话,在后宫荣宠夺争之争,她加受二品正妃。

    血,依旧自手腕之中蜿蜒着,仿若他的记忆,此刻倜傥着,任其自流。他笑了,眼前被猩红所阻,抬首望天,他却似乎,再一次见到当年那般风涌动。

    那一年,猎猎旗旌,满朝文武,他曾一箭定荣辱。也曾记那时,皇帝曾言:“胗有四子,今日秋围,谁能夺得魁首,谁将来,就是天下主,位当其谁!”那一诺,“谁夺魁者,夺天下!”所谓天下,所谓翘楚,端的是意气风发,端的是当仁不让。

    他再度笑了,“母妃啊母妃啊,风儿确实如你所说,必定出人之前。只是,您可有曾想过,风儿,也有今日般落魄的模样啊?”狂乱的笑,从九霄,至天阙,满溢无奈。也在瞬间,他哭了,比之谁都要凄惨的哭了。

    那一箭定鼎,注定了他今日的悲哀!如若,如若,一切能重来,荣耀于我又如何,他宁愿平庸一世,绝不当这个人前佼佼者。……

    记忆,一片一片的,随着鲜血的涌出,也从脑中那处最被尘封着的地方,点点滴滴,毫不犹豫的遗漏出来,渗着,渗着……

    身影,在日光的折射下,缓缓的向后倾倒着去,平躺在地,一切记忆,也到此为止,就在凌风阖眸的那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就如此定定,定定的望着他,“凌,羽……”他唤着那个人,一句出,却也晕厥而去。

    凌羽,冷眼望着这个躺在地上的人,眼中的怜悯,却隐隐蒙上了一层仇恨之色,却渐渐的,又转复哀愁。他蹲下身,执起凌风那被鲜血染红了的腕,轻轻地为他擦拭着,小心翼翼。“三哥,我带你走……”

    影朗朗,划过宫墙之上,穿过宫门重重守卫,他扛着那个自己的兄长,缓缓行去。

    ……

    凌风也不知自己如此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却天近黄昏了。此处‘无人居’,依旧的熟悉。却见此时屋中,空无一人,静谧的黄昏,使得他或是以为,这里是在梦中。他记得,在宫内,他横刀而过,毅然而去。他知道,过去的一切,于今对他再无牵连。

    静坐在草垛之上,他默默的双手合十着,静思着来日。却见到手腕那处伤口,早被包扎着,雪白的绸缎缠绕着,唯一令他想到的,就只有凌羽一人而已。“四弟……”他细喃着。却在此时,自屋外一阵淅簇的声音响起,凌风一疑,起身出屋。

    趁着夕阳余晖,凌风望着那丛立着的墓碑群中,那个促膝半跪着的人,背着他,却在一处墓碑之前,仿佛在膜拜着。一切,都处在于一种宁静的安逸之中。凌风轻轻一笑,缓步朝前而去。

    却见凌羽手中,那蘸满墨彩,正一为此地墓碑,一个一个的,顺着那早已在岁月中褪去了颜色的划痕,一笔一划地重新添上色彩。就在身后的凌风,无声的到他身旁时,凌羽蓦的一怔,停住了手中的笔,却没有抬头,转瞬又是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一笔一勒的,添置着那*与肃穆。

    “醒了?”凌羽依旧垂着首问。

    凌风一怔,似乎未从这墓碑上的字文回过神来,只呐呐道:“是啊,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背你回来的!”凌羽停了一下,将手拄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细想着道:“你那时候,昏迷了,昏迷在宫门口,是我将你背了回来的!”

    “呃!”凌风望着此刻镇定着的凌羽,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然而,凌羽却开口了,“三哥,这当真是你所想的么?”此刻,凌羽无比的沉默,静静的,手中那毛笔,不经意的一道划痕,勾出了格勒,不再规矩。

    他丢弃了手中的笔,缓缓起身,与凌风相对而站着,道:“我不甘心,真的,从小到大,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和你,坚持共同的一个目标,等待来日,天下我属!”他无奈的一笑,“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或许是人各有志吧,你有你所想的归属。”

    凌风望着凌羽此刻的沉默,却在心底莫名的心痛,却又问:“你会放手吗?对天下,对权势……”

    “不会……”凌羽回答得肯定,“我自小到大,唯一的念想也就只有这一个,我也是靠着这一个念想活下去。既然,你不与我并肩,那我也就只好孤军作战了!”

    几番天涯沦落,落日长河,生死患难之时,为之驻足者,却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