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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拜见母后。”迎着两军将士复杂的目光,李贤的神色显的异常的平静。

    武则天望着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儿子长长叹了口气,神态之间愈显老迈苍凉,两行清泪自眼解划落,“贤儿呀!这是为什么,为何会闹到如此的地步?”

    “因为儿臣想当皇帝。”时至此时的李贤也不必再掩藏野心,直接了当的道。

    武则天摇了摇头,痛苦的说道:“你既为储君,这皇帝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吗?”

    太子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容,“儿臣可以等,再长的时间儿臣都等得起。但儿臣不愿意做一个傀儡皇帝!”

    “傀儡皇帝,哀家问你,是谁说你会当一个傀儡皇帝的?你真以为哀家不想放权给你不成?难道你以为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把持朝政,背负着这千古骂名很开心不成!哀家等你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已经等了三年了。可以说如果不是你这逆子行为不端,你早就以太子的身份监国了!”武则天顿脚怒道。

    李贤的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深:“如此说来,还不是在母后的眼里儿臣始终配不上这九五至尊,那儿臣为何不能自己争上一争?”

    “你,你这孽畜!到了现在还不认错?”武则天气的老脸通红。

    李贤哈哈大笑,“儿臣何错之有,儿臣此举亦是迫不得已。儿臣实不忍见朝纲继续败坏。”

    “哀家执掌的天下,朝纲何来败坏?”武则天的脸都被气绿了。

    以前见到武则天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今天终于敢直言了。李贤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顶撞自己的母后,“母后啊,尽管儿臣知道此言不应当有儿臣来说,可如今儿臣还是要说上一句,您的存在不就是朝纲败坏的表现吗?”

    武则天怒极反笑:“好,好的很,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子啊!好个公无私的谋反!逆子,你可知道,这古往今来,多少谋逆之事皆冠以正义之名,可笑又复可怜!”

    随即武则天的脸又是一沉:“哀家做任何决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黎民。两军阵前哀家不想与你争执。现在马上命你的将士放下武器你也等着束手就擒。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答应饶你一命。日后你仍是王爵之尊只是要幽禁一生。”

    李贤惨然一笑,然后摇摇头缓缓站起身,道:“母后,成王败寇,儿臣没资格多言。从古至今,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儿臣之举日后在史书上不免落得千古骂名。可此时此刻我还是太子,我要维持一国储君的体面和尊严,不能在屈辱中活一辈子!”

    武则天大怒:“莫非你还欲与哀家的大军一战?”

    李贤哈哈大笑,缓缓的抽出了佩剑:“反正儿臣在母后的眼里已经是个逆子了,那么再逆一回又有何仿?请母后原谅儿臣的不孝,这是儿臣为了最后的尊严而战,哪怕最后只剩儿臣一人,儿臣也要战斗下去。日后史书上至少会这样写,‘大唐太子李贤谋反篡位,兵败,太子血战而死。”

    武则天的一对美目注视着太子李贤,目光中满含痛心:“贤儿,你刚才也说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的,若哀家不准史官这么写呢?史书上会留下什么?大唐太子篡位,兵败,太子仓皇而逃不知所终!”

    李贤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陷入呆滞,身躯不住摇晃颤抖仿佛他所一直坚持的信念刹那间完全崩塌。

    “投降吧!”武则天深深叹息,此时的她不再是大唐的天后陛下,而只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规劝迷途中的儿子,“你的尊严只能靠胜利者的恩赐,起兵作乱之前你便该想到。”

    李贤忽然停止了颤抖,闻言论笑:“胜利者恩赐的尊严还叫尊严么?母后,儿臣做了你三十年的乖儿子,三十年来,儿臣在你面前始终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您就像是一座山一般压的儿臣喘不过气来,请母后允许儿臣最后放肆一回吧!儿臣不想不想余生靠仰人鼻息过活,勿需多言,请母后进攻吧!”

    “贤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就够了。难道你还让为娘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吗?”武则天一声痛呼,仿佛那光滑的脸蛋上,瞬间布满沧桑,刹那间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母后,那是儿臣的错。儿臣会用自己的鲜血来赎罪!”李贤的身体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自己的阵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