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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宋校长酒醒,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是像往常一样,没多少笑容,没多少话,给我照常做早饭,似乎昨天那个时而胡言乱语,时而怒不可遏的人不是他。

    “昨天上官老师来了。”

    吃过早饭,我要上楼的时候,宋校长好像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哦,昨天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宋校长脸色难看,低沉着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如果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他就会杀我灭口一样。

    “那你觉得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我也回看着他。但是我没他那么目光凌力。

    他不再说话,又是低头看报纸。

    我觉得在万家团圆,高朋满座的除夕,我和宋校长僵硬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毕竟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每天这样僵持对立着,那这个春节过的该有多冷清啊。哪怕暂时原谅他,让我们彼此都安心过一个愉快除夕也好。暂时原谅他吧,我告诉自己。

    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多次的示好都无疾而终,他根本不给我一点回应,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

    自从宋校长从外婆家回来,就一直这样,似乎从来没有笑过,我猜想他心里一定藏着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那是关于他和妈妈的,多少年了,他不曾对外人道,重压之下,变显得苍老和憔悴。

    有时候我想可能这都是我们命中无法逃脱的厄运,每一件不幸的事情落在你的肩上都是早已注定的,我们只有承担,勇敢的跨过去,迎来的才是希望。

    除夕那天,宋校长一整天都呆在书房,不曾出来,就连春联都是我一个人帖的,我越发觉得这种日子像吞噬人心的恶魔,我们本就各怀心事,还要这么面对这么不开心的环境。我多么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我要回学校去。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回想起这段日子的生活,觉得凄凉难耐,心中一阵委屈,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下来。

    “还有十多天开学,又缝春节,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宋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敲我的房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有,那么我就去订票,明天我们出发。我只有几天的时间。”

    “不用了,如果可能,我还是想去清澍,看望外公,外婆。”我隔着房门,还带着哭泣的声音。

    “清澍可能没有时间过去了,这几天我的安排都满了,过了初五,学校那边就开始有工作安排了。”

    很快的,门外就没了声响,宋校长已经离开了。我没有当场戳穿他,说话前后矛盾,明明说有几天的时间,一说去清澍,立马变成了安排满满,宋校长你真的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吗?连你说话的漏洞都找不到?

    烟花鞭炮声不绝于耳,果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样的春节着实没什么意思。

    手机上不断有短信进来,滴滴的声音很是让人心痛。她们注定和我不一样,此刻她们是幸福的。

    于思洋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休息了。我不想把坏心情带给他,于是挂了电话。

    他发来信息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心情不好?今天是除夕,有没有守岁?

    我连他的信息也没回,关机,睡觉。

    大年初一,我一个人,坐车去了清澍。

    因为没有事先跟外公外婆打招呼,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外婆外公的热情更甚之前,对我的喜爱,溢于言表。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外婆问:“思凝,你爸怎么没有一起来,不是说好春节来看我们的吗?”

    还未等我替宋校长说好话,外公就抢先埋怨外婆:“你个老太婆,德明前几天不是才来看过你嘛。再说了,他平日里那么忙,哪有时间三天两头来看你。这不让思凝过来看你嘛,别总是不知足。”

    我能听的出来,外公虽然是在呛白外婆,但实际上也在怪宋校长。

    “是啊,我这不代他来看您二老了,外婆,你别生气。”

    外婆哀声叹气一会,又喜笑颜开的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还真是老小孩呢。

    “思凝啊,听你爸说,你今年就要上大学了?时间真是快啊。一转眼,你都要上大学了。”外婆话里有话,可能感叹妈妈上大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转眼却物是人非了。

    外公也在一旁若有所思。

    “是啊,外婆,我已经十八岁了,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