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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太阳出来的更晚一些。九点钟,仿佛才刚刚才从地平线上升起一般,我和于思洋走在清湾冷清的早晨,被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他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不容我挣脱。我也实在挣脱不开,只能任他这样牵着。

    所以我只能一直低着头,万一碰到熟悉的同学或者亲朋好友,传到宋校长耳朵里,我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怎么不说话?”于思洋倒是心情很好,一路上不停的说,说笑话,说趣闻,说反正说了很多,但是我什么都没听进去。我以前真的没发现于思洋是这么能言善辩的。大多数的时候他是很文静的嘛。

    “听你说就好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以前都是听我说的多,现在也该轮到你说说了。我只负责听好了。”我说。

    他骤然停住脚步,我被他拉着也被迫停下来,他端详了我几秒钟,然后松开了我的手,我以为他是因为我这样说生气了。刚要解释,就见他双手合在一起,放在嘴边,不断的往手心里哈着热气,然后伸出双手,覆在我的耳朵上说“走了这么久,冷了吧?”

    我没想到他能这样,或许男朋友跟好朋友真的是有本质区别的。以前我们关系再好,他也只是送我围巾帽这样御寒的工具。如今他却能这样。趁着我脸红心跳之际,他又重复刚才的动作,然后覆在我的脸上。

    我抬头,刚好碰上他炙热的目光,我们对视了几秒,我便把我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说“于思洋,我会记住今天,记住这个冬天,你给我的温暖。”

    “那你也要记住,这样的温暖,从今以后,我只给你一个人。”他反握住我的手,像是在发誓一样。

    分别总是来的那么让人不忍,于思洋拉着我的手不放,软磨硬泡的让我再等下一路公交。可是他家就在附近,我们不能冒险。最后他又说他骑车送我回去,但是我也怕被宋校长发现呀。

    公交车到站,我们都依依不舍的。似乎这六年的相处都不及现在的一分一秒。

    公交车还没驶出百米,我就收到于思洋的短信,他说:我真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那样的话,我们就再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做地下党了。

    我笑出了声,其实我们感同身受。

    公交车慢的像蜗牛在爬,司机好像还没有从梦中醒来一样,路上明明车少人少,他却一直在抱怨。车上人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去附近农贸市场抢清晨第一波蔬菜水果的。

    而我恰好印证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嘴里不自觉的哼唱起欢快的歌曲,我多希望一直这样。

    回到家,宋校长不在,从昨晚我挂了电话,到今天早上开机以后,我都没有在接到他的电话或者短信。我想他又对我失望了吧。

    虽然是假期,但是我不能放松自己。我也要学习上官,给自己每天制定学习计划。

    在去储藏室的时候,我看见了茶几上的速效救心丸,我一下子有种不详的预感,家里就我和宋校长两个人,这药可我从来不知道他心脏有问题,我扑过去,看到茶几上的报纸有明显的抓痕,看报纸一直是宋校长的习惯,这一定是发病是痛苦不堪留下的印记,想想我昨晚对他说的话,想想他昨晚喝了不少酒,我后怕的想要抽自己几巴掌。

    我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他的电话,“嘟”一声,两声,直到那个该死的客服说“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时”我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我瘫坐在沙发上,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一,宋校长已经住进医院了,可能不方便接电话,二,宋校长吃下救心丸,病情已经缓解,他出去应酬了,所以不方便接电话,三,宋校长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可是,可是,以前无论他在做什么,只要我打电话,只一声,他就会接。

    我哭出声来,如果这个家只剩下我自己,那我该怎么办呢?越想越害怕,越哭越伤心,我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此时能想到帮我的人只有于思洋。

    对,于思洋。我又拿起电话,可是刚拨通于思洋的电话,就看见门被打开了。我扔下电话疯了一样冲到宋校长面前,流着眼泪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吃速效救心丸?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发抖,上下嘴唇不停的颤动“你知道吗?我甚至以为你死了。”

    我以为宋校长还是会向以前那样,不惹怒我,还会说些讨好我的话。然而事实恰好相反,他用比我还大,还尖锐的声音吼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吃药?闲的慌?所以才犯了心脏病?宋思凝,你说对了,我就是差点死了,死在寻你的路上。我一家一家网吧找,整整找了你一个晚上,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吗?我若死了,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果我能用死换回我曾经的女儿,那么死又何妨?”

    宋校长眼泪也流下来,他哭着继续说:“晚上十点你不回家,我打你电话,你说你住在男同学家,你,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你以为你的父亲会为你拍手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