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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追着他打闹了一番,体力不支时终于停了下来。我气喘吁吁的看着上官冲我做鬼脸,却再也没有力气。

    “前面有一条长椅,我们过去坐会吧。”上官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你也骑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了,也该累了,再不歇会,回去该载不动我了。”我嘿嘿一笑,就往前走去。

    等我坐在长椅上,却看他一个人在离我十多米处的地方蹲下来,似乎在观察什么东西,非常入神。

    我大声喊他:“你不坐一会吗?蹲那干嘛?天马上黑了。我们还要回学校去呢!”

    他站起来,边向我走来边说:“放假了,你忘记了吗?学校都没人了,就连宿舍管理员都回家了,你确定你要回去?”

    我一想是啊,都回家了。414寝室那几个小姑娘也回去了,他们都是清湾市下面的县城里的,并且不用补课,九月底的时候就都兴高采烈的回去了!我要是回学校去,还真的没处去呢!看来只能回家了,可是我不想回家!

    上官见我不语,甚至有点沮丧的样子,呵呵的笑了两下,问道:“怎么?对住校生活这么迷恋?...别急,等明年你上了大学,你可以一整年甚至四年都住在学校里,你的这份迷恋之心迟早会得到满足的!”

    我不解释我为什么突然选择住宿,也不解释为什么不想回家,他是上官,不是于思洋,好多话我不知道如何对他说。

    “你刚才蹲在那里看什么?”我换了一副心情,也换了一副笑脸,不去想那些烦心事,这么美的景色,不能辜负。

    “伸出手来,给你惊喜!”他表情神秘,一只手藏在身后。

    一听惊喜,我有点幸灾乐祸。习惯性的把右手伸出去,速度之快另我自己都汗颜,可是再想抽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我的手被上官明远牢牢的攥在手里,任我如何挣脱他都不肯放手。

    “你手上这道疤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他满脸诧异,话语有些颤抖,满眼的心疼。

    他所有的情绪我都尽收眼底,但是我不能告诉他。

    这道疤我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即便每天跟宋校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都没让他发现。它就如同我生命里的一条沟壑,我想通过时间的尘埃慢慢把它填满,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会在乎或者忌惮说起这件事情,可是今天,这么不小心就暴露在上官的眼中。

    我本不想跟任何一个人说起它的来龙去脉,所以更不知道怎样跟上官说。

    “没事。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做饭不小心,手抓在了刀子上,就是那种水果刀,挺小的,你见过吧?......”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其实我完全可以用“刀割的”或者“不小心碰的”来敷衍了事,我想上官也不会为此深究,很多事情,是没人在乎细节的!

    他没再说话,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许多,我也趁此机会抽出右手,然后把左手伸出去。

    “什么惊喜?”我问。

    “没什么。刚刚看到了一片非常漂亮的梧桐叶。送给你!”他把叶子放在我的手中,然后也在长椅上坐下来。

    “哇!真的很漂亮!”

    我惊叫出声,我喜欢梧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的叶子漂亮,不同于枫叶,梧桐叶呈心形,掌状,有三到五个裂片,裂片又呈三角形,是不是很别致。描写梧桐的文章不多,记忆中,丰子恺的梧桐树堪称佳作,而那句:植物的生叶,也有种种技巧......只有梧桐树的生叶,技巧最为拙劣,但态度最为坦白!最得我心。

    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想着梧桐这一年的光景,在此刻,怕是真的应了丰子恺先生那句话:回黄转绿世间多,但象征悲哀的莫如落叶,尤其是梧桐树的落叶。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会像这落叶一样,自生自灭。这样来讲我也或者还不及落叶,他们有再绿的时候。

    而那时的我离死亡只是一步之遥......

    “一定很疼吧!”上官明远开口问。

    “什么?”

    “那道疤!”

    我的心一颤,他还在为我手心里的那道疤痕难过!

    我想上官一定是个感性的人吧,太容易为一件事情左右,太容易为一件事情难过,也一定容易为一件事情哭泣吧!以前的我好像也是这样的!曾经我也以为这样很好。只是时过境迁,我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我!

    我把那片叶子放在长椅上,看着北风卷走脚下的那些落叶,突然心生悲凉。北风若能带走我的过往该有多好,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一定在高三毕业典礼的时候,跟于思洋告白,一定就在此时告诉上官,还有更好的女孩在在前方等你,一定当一个乖乖女,依偎在宋校长的身边.......可是如果终究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有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功效,但却都限于遐想或者幻想。

    我拭干眼角的泪,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对上官说:“都过去了!好在最痛的时候都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我很感激他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站起身来,把他的衣服披在我的肩上,悠悠的说:“天晚了,回去吧!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因为确实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