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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当阳光蔓开在6月天的花朵时,我们才能发现,原来当时光流逝之后,带走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我们之间那仅剩下的一点不一样情愫。——顾谨谨

    顾谨谨看着外边正下大的雨,灰蒙蒙的一片,漆黑的夜里不禁蔓延出一股潮湿的味道。

    她站起来,将一直对外面的雨景发呆的单珍唤醒,“珍珍,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你......真的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吗?”

    听到顾谨谨的声音,单珍猛然回神,反应极大地转头看向她,眼里是还来不及隐藏的内疚。

    为什么要内疚,顾谨谨不懂,她呆呆地看着单珍一点点收起自己眼里的内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提起蔚风,珍珍应该是难过的表情不是吗?为什么.......会是内疚呢?

    顾谨谨低头不解地想着。

    而那头的单珍却别过头去,移开了望着顾谨谨的视线,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顾谨谨抬起头来仔细望着她,“珍珍.......你会后悔吗?”

    单珍嘴唇两侧轻微向上扬起,她又转头看向外头还在飘泄的大雨,视线在对上阳台那扇玻璃门把手的那一刻慢慢散漫开,良久,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又那么坚定。

    “不后悔。”

    顾谨谨听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单珍那孤寂的背影。

    时间在沉默里驶去,又在沉默里迎来时间,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不变的定律。

    而一直在改变的时空里最好的地方就是,它一直在改变,当它被认为是痛苦的时刻,下一刻它就会改变,那些快乐的时刻又将会重新涌上心头。

    顾谨谨看了看手里倪宏斌送的盛满薄荷的玻璃瓶,小心地打开木塞,轻轻地嗅了嗅,才将木塞重新塞进玻璃瓶口,然后放进粉色的单肩包里,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她抬起头看向这个拥有多少人秘密的八十一中,深呼了一口气,才往八十一中走进去。

    天空才微微亮起来,阳光还来不及绽放它那无比耀眼的光芒就被空气里那清新的氧气给笼罩了,整个B镇在淡淡的阳光下渐渐醒了过来。

    顾谨谨终是走到了文一,拿起那把已经开过很多次将要布上锈迹的钥匙在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锁头上轻轻一转,只听锁头里头发出闷闷的声音,锁孔便放开了锁芯,整个锁都打开了。

    顾谨谨不禁笑起来,她突然觉得她以后肯定会很想念文一这个锈迹斑斑的锁头,因为它不仅见证了文一的三年时光,也见证了其他班级的时光。

    一把锁头都不肯换,八十一中的校长真心小气啊!

    顾谨谨无奈地摇摇头,小小地为手里这把锁头感到不幸。

    想归想,她还是放下手里这把锈迹斑斑的锁头,将文一的门口推开,缓缓地走了进去。

    顾谨谨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无休止地观看整个没有人的文一,当视线对上墙上那本挂着流动红旗的位置上被替换成一大面用红色字体写着的高考状言时,忽然感慨起来。

    时间不多了,再过几个月她就要高考,不对,是整个文一,整个八十一中都要高考,都要一起面对这个巨大无比的敌人,即将开始一场浩浩荡荡的阵势。

    顾谨谨想着想着,视线依旧停留那面用初号红色字体写着的六个大字上——苦心人,天不负,看似很激励人心,却在这场浩浩荡荡的阵势中起不到任何作用,至少对顾谨谨来说是这样的。

    她看着看着,视线挪到了身旁空着的座位上,脑海间不断浮现出那张好看的脸,心间便不停地乱跳着,白净小巧的脸蛋微微染上了一丝红意。

    她将书包放下,从里头掏出了一支0.5的黑色考试专用笔,轻轻地拔掉笔盖,朝旁边苏忆年的位置挪了挪,纠结了半天终于选好了一块绝佳位置,不易被人发现的位置。

    顾谨谨慧黠地笑了一下,拿起手里的黑色考试专用笔在苏忆年书桌的左下角刻了两个小小字母,刻完后又用手抹了抹,确定不会掉也不易被发现以后,便在自己书桌右下角相同的位置上也刻上了一模一样的字母,就连刻的力度都尽力保持一样。

    不到片刻,她自己桌子的也刻好了。

    顾谨谨拍拍手,很满意地看着这两个紧挨着的暗棕色的书桌上一对紧凑在一起字母—NJ,蕴意为年谨的两个字眼,心里便不断涌上一股自豪的气息,仿佛做了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

    顾谨谨有些好笑,真是像个幼稚园的孩子呢!

    可是......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她和苏忆年是有联系的,就在这个文一,就在这个位置,就在这两个紧挨着的桌子上。

    仿佛这样的自欺欺人才能给她一点点安慰,才能使她内心得到一点点希望。

    一个人若是连那一点点自己给自己的盼望都没有了,那才称得上是悲哀吧!

    顾谨谨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也不想自己成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