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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以为我不敢?”

    巨大的压迫感从胸口处传来,附带的还有一股炽热的高温直接灼破肌肉的封锁,煅烧的骨骼噼啪作响,我痛得几近窒息,双目一翻,疼的几欲昏死。

    奇异的寒流又在这须臾之间袭遍全身,脑袋冻得直接僵掉,冰火两重天在我身体中来回交替,偏偏让我保留着一丝清醒,无比清晰的感受着痛苦的一遍遍洗礼。

    左流微微低头,强迫我的目光与他对视在一起,犹如黑洞一样的漆黑眼眸突然闪过雷电交击的声音,有一个皮开肉绽的血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遭受着雷电的鞭笞与击打,发出惨无人寰的喊叫声。

    雷刑之后,奄奄一息的那人又被推进油锅,承受着热油的烹炸,之后刀山火海全都受刑一遍,已不成人样,偏偏不能死去,还在苟延残喘着经历下一个更加严酷的刑罚。

    “说,你想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或是把地狱三十六种刑罚全部尝试一遍”。

    目光穷凶极恶,杀机毕露,左流还想有进一步动作,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身后的判官已经把书翻到了一百零八页,另一个判官也已将笔帽拧开,一旦那支笔落到那本书上,生死立判,再无任何侥幸的可能。

    如果他今天置地狱的制度惘然不顾,强行杀我,必将在下一秒内接受来自地狱中最为严厉和残酷的惩罚,魂飞魄散。

    左流悻悻作罢,一把丢开我,向门外走去,经过老刘身边时,蓦然踢出一脚,刘三汗顿时尸分两处,身体笔直的跪着,脑袋却被踢飞了几十米远,此时刘三汗满脸惊悸之色,额头冷汗如瀑布,远远的躲在一边,丝毫不敢过来。

    直到左流走进迷雾中,与两名判官一同消失在街道上,刘三汗才失魂落魄的滚了过来,惊慌失措的说道,“左流大鬼司嫌我办事不利,已对我动了杀机,我要怎么办才好。”

    轮一圈俯下身,将刘三汗的脑袋提在了半空中,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既然左流大鬼司已对你动了杀机,碍于判官在场,暂时放过了你,那这件功劳不如让给我去做。”

    “你要杀我?”刘三汗吃惊一声,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和紧张,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般,他镇定自若的说道,“左流如果要杀我,我确实没有反抗的余力,但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杀了我?”

    “就凭这个!”轮一圈取出了一个瘦嘴窄身的蓝色瓶子,双指轻轻一捻,瓶塞便被拔开,一股熏天的恶臭顿时铺面而来。

    刘三汗的神色陡然间巨变。

    轮一圈有这个,确实有杀他的本钱。

    刘三汗换了语气,近乎讨好的说道,“你我之间并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也没有血海深仇,左流今天亲自现身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你的徒弟,你就算杀了我去找左流邀功,也没有多大用处,不如放我一马,我们共同来对付左流怎么样?”

    “也好。”

    轮一圈嘴上说好,神色却彻底阴冷下去,他左手一扬,蓝色小瓶中的绿油油液体已被倾数倒出。

    刘三汗也早有准备,在轮一圈扬手的一瞬间,便要施展手段逃出去,却突然发觉轮一圈的另一只手就按在自己的命门上,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丝的力气也使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色小瓶中流出的绿油油液体,尽数浇下来,由皮肤表层向内迅速渗透,将整个脑袋腐蚀成丝缕的白色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脑袋的消失,刘三汗的身体再无法保持笔直的跪姿,栽倒下去,被大地尽数吸收。

    “终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阴我,没那么容易。”

    在轮一圈的事后解释中,我才得知这件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刘三汗的死纯粹是咎由自取。

    是他先对轮一圈动了杀机,想借左流的手来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

    左流的亲兄弟左手被女鬼吞入腹中,逃到人间,刘三汗为什么谁都不找,偏偏找轮一圈帮忙?

    而在轮一圈刚与女鬼打了一个照面,被女鬼暗中偷袭得手,回到纸扎店寻找能与女鬼决战的宝贝,却晚了一步,纸扎店被女鬼翻了个底朝天,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给轮一圈留下,之后不到十分钟,女鬼就气势汹汹的到了纸扎店,要取其性命。

    这里面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暗中和女鬼勾结的话,断然不可能。

    出卖轮一圈的人自然就是刘三汗。

    因为只有轮一圈死了,这一片他才真正说了算。

    处理完刘三汗的事之后,轮一圈把我叫到了里屋。

    他神色颇为凝重的看了我一阵儿,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把你害了。”

    我没有接话,知道他还有下文。

    轮一圈接着说道,“左流对你动了杀机,以我的能力是护不住你,地狱条文虽然规定,地府在职人员,不能随意谋害活人的性命,但大小判官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跟着他,左流有的是机会对你下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建议你出去躲躲。”

    我就坡下驴,“那我回家看我爸妈去了。”

    “回家?”轮一圈不可思议的瞪了我一眼,“回家左流就找不到你了?到时候只会更加容易对你下手。”

    “在这儿也是等死,我回家看我父母一眼,也好死的安心。”

    “你就不怕把你父母也连累了?”

    “这......”我手足无措起来,第一次面对生死间的抉择,心中巨大的失落感和恐惧感瞬间使我迷失了方向。

    “其实,我倒有条活路可以指给你。”见我沉默,轮一圈再一次施展蛊惑人心的手段,欲情故纵的说到,“就看你肯不肯去了。”

    我到底是年轻,轮一圈话音没落,我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去哪儿?”

    “鬼门关!”

    “鬼门关?”我迷惑道,“去那儿的话,左流不是更加容易找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