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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厅,来了一位很怪的客人。

    风和日丽的天气,算不上炎热,也没有雨滴落下,他却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撑满的雨伞像是一朵盛放的黑色莲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伞面上点缀着斑斑驳驳的金光。

    他走进咖啡厅,将雨伞收起,斑驳的金光抖落一地。

    他长相普通,却不是普通人,脸上始终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他没有影子,走路轻飘飘的,咖啡厅的客人更是对他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没有四处张望,一双狭长的眸子在进入咖啡厅后便盯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睛稍微有些凹陷,眼袋下没有长一根的睫毛。

    他慢慢朝我走来,轻飘飘的,双脚早已离开地面,身体浮在空中并慢慢升高,最终一步迈到了我身前的桌子上。

    我本以为在咖啡厅等待天黑的这段时间是枯燥难熬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地狱酒吧只有在夜幕到来时才会开张,位置就在我待着的咖啡厅,我通过地蝗,穿梭空间来到这里,只为等到天黑走进地狱酒吧的一刻。

    但刚刚在咖啡厅坐下不到一个小时,便有一位奇怪的客人到访了。

    他站在我身前的桌子上,木质的咖啡桌没有摇晃,也没有发出咯吱的**声,就连刚刚被我端起又放到桌子上的咖啡杯,杯中的淡褐色液体也没有生出丝毫的荡漾。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始终挂着一丝邪魅的笑。

    那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渐渐使我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就连隐藏在影子中的小女孩都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轻易不敢现身。

    我伸手朝他的膝弯处推去,却什么都没有反馈回来,手臂有一种推空的无力感,仿佛我身前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但面前的光线,却因为他的遮挡,彻底暗下去。

    “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他的瞳孔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经意间陷入,在一团旋涡中旋转沉浮。

    我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匆匆低下头摸向一旁的咖啡杯,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指尖却穿过咖啡杯的耳环接触在了一起,捏空了。

    我不死心的摊开手掌去握紧咖啡杯,只有蜷缩在掌心的手指,什么都没有握住。

    视线中看到的一切,好像都成了一道看得见摸不着的影子。

    面前木质的咖啡桌变空了,头顶花纹繁密的天花板也变空了,咖啡厅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撩起的裙摆仿佛被定格,僵硬在空气中再也落不下去,身边坐着的几位客人的聊天声也突然消失了。

    连同我屁股下的椅子也变得真空起来,我慌乱的去找支撑点,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脚下紧致相连的地板砖像是一团棉花般松软,我的身体穿过椅子朝下栽落的一瞬间,便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

    邪魅的笑容依然在我眼前,他就漂浮在头顶不到一尺的距离,随着我一起朝下坠落。

    “一个交易,不然死。”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笑容依然邪魅无比。

    “交出地蝗,出面控诉黑无常,进而将整个无常府连根拔起!”

    他毫不理会我的感受,依然我行我素的说道,“有一个条件完不成,你就要去死,彻彻底底的死,永生永世的死,轮回再没有你丝毫的影子。”

    他的言语彻底将我激怒,我目呲欲裂的瞪着他,无边怒火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嘶吼道,“地蝗!”

    说出的话连同脑海中的意识来不及朝外散发,便被一团骤然而至的黑洞吸食进去搅碎成粉末。

    没有任何的回应。

    黑色越来越浓,身下的深渊仿佛无底,我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又呼喊,“邪神!”

    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回应,仿佛被剥夺了灵魂和意志,彻底斩断了与邪神和地蝗之间的联系。

    他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有如此手腕,将我与地蝗和邪神完全屏蔽开来!

    我心中生出惊涛骇浪,再看向他时,神色被骇然填满。

    “想好了没有,我的时间可不太多,没空陪你在这儿玩。”他的声音微润好听,笑容依旧邪魅,我想象不到就是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竟然有这般通天手段!

    我不甘的闭上双眼,语气带着决绝,“杀了我吧,任何一条我都不会答应的!”

    他看着我,神色中闪过一丝的玩味,像是猫捉老鼠般戏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痛!

    剧痛!

    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全身各处袭来,我像是被人扒皮抽筋,鲜红滴血的肉体暴露着被一刀刀的片下,然后丢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焚烧成灰。

    身体上每一片肉割下,我都要承受一遍被烈火焚身的痛楚。

    我的牙尖在打颤,胸腔都要炸开!

    我却无能为力,做不出丝毫的反抗,甚至连自杀都不能够,只能承受着痛苦的一次次洗礼。

    “想好了吗?没想好就慢慢想,地狱三十六种刑罚这只是最低级的一种,我不介意将所有酷刑,在你身上都轮一次。”他微微低头,强迫我的眼睛睁开,与他对视,“当然,我会缩短这其中的时间,一分钟够不够?一分钟在刀山火海,枪戟箭林,油锅烹炸中都走上一遭?”

    他轻笑,“没有人能在地狱三十六种酷刑中的任意一种刑罚下坚持十秒种,但你可以,我会让你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思维,无比清晰的感受酷刑一遍遍的折磨。”

    “那么就先从刀山火海开始吧。”

    一块圆滚滚的巨石从山顶朝下滚落,一条铁链将我和巨石牢牢捆绑在一块,被托拽着,身不由己的贴着山体向下滑去。

    无比锋利的刀扎根在地面中,一次次切开我的身体。

    整面山都是闪着寒光的刀刃,四肢手脚,身体的所有部位在利刃的分割下,一块块脱落,我最后只剩一颗布满伤痕的脑袋,刀山过后,是火海,升腾而起的大火将我的头发烧成一团灰烬,整个脑袋都被烤的熟透。

    再之后,是热油的烹炸......

    我被折磨的早已崩溃,早已发疯。

    但他偏偏不让我疯,偏偏让我保留着最清醒的意志,一次次感触着痛苦的洗礼。

    饶是如此,我依然没有松口,依然没有妥协。

    我已害了黑无常一次,绝不能够害她第二次。

    她为我承受的痛苦,我今日自己承受!

    “冥顽不灵!”他被耗去了所有耐心,杀机毕露!

    终于要解脱了吗?

    在即将死亡的这一刻,我没有恐惧,也没有彷徨,只有一种脱离苦海的释然,身心都变得愉悦无比。

    但不知是冥冥注定,还是我本不该死。

    他杀意还未彻底展露,甚至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时,浑身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表情都凝固。一只大手穿越无限的黑暗而来,一把捞起我,彻底从这方天地中消失。

    过了许久,我缓缓睁开了沉重发麻的眼袋。

    身体上时而袭来痛楚,但比起之前已微弱许多。

    我勉强从地面坐起,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环境。

    吧台,一根笔直的钢管插进巨大的舞池中,周围的一切布置都让我熟悉无比。

    整个地狱酒吧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白衣衣。”我试着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白衣衣,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你现身吧,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身前的一张椅子被拉开,黑雾缭绕着渐渐凝出一个人的轮廓。

    白衣衣看着我,一张脸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淡淡道,“醒了?”

    噗通一声。

    我翻身跪倒在他面前,重重的扣下了一个响头。

    除了亲身父母,我谁都没甘心下跪过,但为了救黑无常,要尊严和颜面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