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陈州,位于东京汴梁西北百里之外,接近国境边疆,常年少雨,连年大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而这旱灾天灾不过是次要,人祸为大。在陈州界内,有一名二号的皇帝,官拜世袭安乐候,当朝太师庞吉的独子,当朝的大国舅——庞昱。

    这庞昱在这陈州作威作福,搜刮地皮,欺压百姓,陈州境内的百姓虽然对此人十分痛恨,但念在庞昱的大国舅身份,是敢怒不敢言,周围州府大小官员,更是对这庞昱阿谀奉承,言听计从。

    此时,刚到晌午时分,陈州府内东门大街之上,匆匆来了三匹棕色骏马,前面两匹骏马之上,各坐一人。其中一人身着蓝衫,朗目星眸,俊面儒雅,笔直腰杆,一把黄穗古剑,佩在腰间;另一人,黑脸浓眉,膀大腰圆,肋下佩刀,也是威风凛凛;而在此二人身后不到五步之外,跟随一匹高大棕色马匹,只是此马之上,并非一人,而是一对年纪相若的短襟少年。坐在前面那人,手执马鞭,面色白净,神色略带疲惫之色;他身后那人,身材消瘦,圆脸细眼,面色惨白,摇摇晃晃勉强骑在马上,几欲跌落。

    这三匹骏马,两前一后,走在东门大街道之上,甚是显眼,惹得路上行人频频注目。

    最前方的蓝衫青年,边走边望,剑眉微蹙,心道:都说这陈州大旱,饿死之人无数,但依此时街面之景,似乎并未有不妥之处。

    只见这街道之上,店铺林立,小贩行走,百姓遍布街道,虽不比东京之繁华,但和那普通之州府也并无两样。但再细细看去,街上的男女老少虽然行为无疑,但面上神色却是有些怪异,微微带有凄然之色。

    蓝衣青年拉住缰绳,翻身从马上跃下,拦住一名青年百姓,略略施礼问道:“这位小哥,请问……”

    话还未说完,就见此名青年猛然摆手,摇头呼道:“不要问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话音还未落,扭头就跑离此地,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蓝衫青年不禁有些诧异。但见身后马匹上的黑脸大汉翻身下马,走到青年身侧,毕恭毕敬,压低声音道:“展大人,这是?”

    蓝衫青年摆摆手,又拦住一名百姓,可此次还未开口问话,那名百姓便一个劲儿的摇头,匆匆离去,剩这两人呆呆莫名。

    那第三匹马上前坐之人见状,也跃下马鞍,走到两人身侧,面带疑惑。只有最后那位细长双目的少年未有行动,只是如同被抽了骨头般,爬坐在马匹之上,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几位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能不能先到酒楼休息休息?”

    “金虔!”那名黑脸大汉不悦道:“这一路你给咱们添的麻烦还少吗,才赶了几里的路程,就如此不堪?”

    一旁的白净青年也道:“张大哥说的没错,一个堂堂的开封府差役,居然不会骑马,还如此孱弱,真不知道你如何能被升为捕快?”

    金虔爬在马背之上,心里猛翻白眼,心道:

    NND,不会骑马,有什么好奇怪?咱一个堂堂现代人,怎可能有机会接触马匹如此低效率的运输方式,啧啧,这骑马不但需要技术指标、体力指标,还需耐力磨皮指标——谁的骑术最好,就意味着谁臀部的皮最厚……乖乖,这简直是要了咱屁股的老命了……

    展昭看了一眼金虔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等不妨就到酒楼休息一下,也好打探消息。”

    “展大人高见。”张龙、赵虎立即同声道。

    金虔一旁干咳了两声。

    三人牵着马匹,向前走了一阵,不多时就见到一座三层酒楼,飞檐朱柱,气势华丽,一块金字招牌悬于大门正中,上雕“誉乐楼”三个大字。此座酒楼,如此气派,竟立在这平民街道之上,有些格格不入。

    三人默默对视一眼,便牵马走到了酒楼门前,酒楼跑堂小二一见,赶忙出门招呼:“呦,三位爷,远道来的吧,里面请,里面请。”

    话音还未落,就听一个声音幽幽从马背上传出道:“是四位爷……”

    小二被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只见一个消瘦少年好似蜗牛般从马背上爬下,缓缓走到酒楼门前。

    那小二倒也机灵,立马改口道:“呦,小的眼拙,没瞧见大爷,您也里面请。”

    张龙、赵虎嘴角有些向上抽动,抬眉不语。展昭见状,只好无奈道:“小二哥,将这三匹马牵下去,唯些草料。”

    小二立刻应允,唤来马夫将马匹领走,又将三人带上酒楼二层。

    此时虽然已到晌午时分,但这家诺大酒楼,却只有几个客人,稀稀拉拉散坐四处,情形甚为萧条。

    四人坐在东南角落,正好靠窗,微风习习,倒也自在。

    “几位爷,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这陈州吧。”小二一边抹桌子一边问道。

    展昭听言并未答话,只是默默望了小二一眼,才缓声回道:“小二好眼力,我等四人乃是行商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小二可知道附近可有旅店?”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放在桌边。

    “有、当然有。”小二一见钱财,立即满脸堆笑回道:“这条街走到头,就有家誉乐客栈,环境还不错。”

    展昭点点头,又问:“不知此时前去,可有上房剩下?”

    “这位爷请放心,肯定还有上房,这陈州不比他处,经商之人很少经过,客栈自然客少。”

    “经商之人甚少经过,这是为何?”

    小二听到此言,不由有些诧异,抬眉道:“这位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这陈州,哪里还能容下商贩,就算有商贩肯来,恐怕也是那些做棺材买卖的。”

    众人听言不由一愣。

    赵虎脱口就问道:“棺材?”

    小二忽觉失言,赶忙转了话题:“几位爷,想要点什么?”

    “小二哥看着办吧,来几个招牌小菜即可。”展昭温然道。

    待小二离去,张龙压低声音道:“展大人,您可觉这陈州境内处处透着诡异?”

    展昭垂眸品茶,顿了顿道:“展某也觉不妥。”

    赵虎急声道:“展大人,您觉得我等该从何处查案?”

    张龙眼一瞪道:“自然应该是从那张颂德家中入手,展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展昭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移向将下巴搁在桌沿的金虔,问道:“金虔,你可有主意?”

    金虔已被饿得魂不守舍,突然听见展昭问话,又觉四道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赶忙振作精神,直起身子答道:“在下以为,该从这酒楼入手。”

    另外三人皆是一愣。

    张龙沉声问道:“金虔为何下此妄言?”

    金虔望了一眼张龙,心中暗道:废话,要是不这么说,这帮敬业非常的家伙,肯定会把这包括张颂德之家的陈州每寸土地都翻一遍,到时候,咱岂不是要遭受鱼池之央,累个半死?还是说从此处下手探查比较保险,至少能捞着几刻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