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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放上去就可以了?”霍忍冬犹疑。

  “当然!我们韩家一千多年都是这样测的。如果子嗣身负灵根,灵石中央的孔洞就会放出光芒来,光是什么颜色的,就是哪一系的灵根。”红的是火、绿的是木、蓝的是水、黄色是金、褐色是土。

  不过韩庐没说那么多,他颇为不耐烦地解释了两句,又开始催促她动作。

  霍忍冬瞧着他带着急躁更显平凡的五官,心中越来越沉。

  回到本家以后韩庐明显变化了。

  当仙人老爷就有这么好吗?

  她忽然有些想看看,如果她这个凡女真的能修炼,这男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霍忍冬莲步轻移,将手掌轻轻贴在那块石磨盘上。

  看起来粗糙冰冷的器具,触感竟然温润如玉。

  不过刹那,磨盘外围一圈散发出莹莹光亮,但实在区别不出是哪种颜色,光芒也虚虚实实的瞧不真切。

  看见光,韩庐面色一变,好像被惊吓到了。

  但他很快稳住,脸上又带了疑惑:“奇怪,为何没有颜色?也不是从灵石中央发出的光来……”

  见识短浅如他自然不敢乱猜,转头见霍忍冬正静静望着自己,一双漆黑美目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

  韩庐只觉恼羞成怒,外强中干道:“一定是你灵根太差,资质不佳,连五灵根都不如,所以灵石才会这般!”

  霍忍冬垂下眼,声音幽幽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只是我倒要问问你,还打算与我成亲么?”

  婚自然是不可能结的。

  韩庐一噎,吞吞吐吐:“聘礼婚仪已经在筹备了,你放宽心吧。”

  他带着霍忍冬回到偏僻小院,令丫鬟仆妇守着她,自己快步往父亲的院落来。

  一路上心里千头万绪,本以为修仙资质千里挑一,没想到连个骗过来的凡女也有。

  犹豫再三,韩庐还是将刚才族祠内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韩拓正在观赏匣子中的玄级符箓,闻言一愣。

  他自己也就是个下品三灵根而已,韩家百年间测灵根都未出现过如此异常,祖上或许有过,但他们可就不得而知了。

  要问这样的事,有可能知道的只有韩家家主韩山,和在千机阁当供奉长老的韩岻。

  韩山是韩拓的祖父,只不过韩拓自己修为不显,在族内也不算得宠。

  但,自他上报了红丹一事,连带整房的人都鸡犬升天,得了祖父青眼。

  “这种小事,就不必去惊扰家主了。只需告诉你曾祖父,此女确有低等灵根。”韩拓做了主,安慰儿子道,“他老人家就等着霍忍冬这枚红丹冲击金丹中期境界呢。”

  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美髯,笑:“这也实在算一个好消息。”

  要知道,红丹法子本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门。做丹的材料如果身负灵根,再加上特殊的生辰,丹力只会更加强效,说不定一粒就能涨五十年修为。

  听到“五十年”这个字眼,韩庐心中原本那些酸意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父子俩凑在一起,小声做着千秋大梦。

  *

  霍忍冬在韩宅一连住了几日,除了最开始韩庐带她去族祠,后来再未出现过。

  先前说好的成亲没了音讯,自己仿佛成了个透明人。

  有的时候天气好,婆子也允许她到大花园里逛逛。

  韩家从上到下五代同堂,人丁兴旺。

  除了那个见面就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韩七姑娘,其余的人多半神情谨慎,也不多与她交流,全程语焉不详。

  韩庐的小破院子里有棵巨大的银杏树,久而久之,比起待在充满腐朽味道的房间里,或是出门被韩家人注目,霍忍冬更喜欢坐在树下望天。

  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的,会喘气的人。

  丫鬟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未来的少奶奶,后来发现韩庐连面都没露,府中也没有要成亲的架势,渐渐就开始给她下绊子。

  比如送的餐食不好,菜饭和汤都是冷的;或者房中没有热水;首饰钗环被偷窃;以及小丫头们在窗外用十分明显的声音谈论她的出身,说她荒野村姑顶多抬成个妾。

  可惜了,霍忍冬是苦日子出来的。

  没有热水,那就自己烧。冬日里的茅草屋可比这破小院寒冷的多,此处好歹还有锦缎被子,饭菜冷了又何妨,没有钗环就用自己的木簪,没有什么是挨不过去的。

  能忍的她全都忍了。

  只是韩庐的消失让她忍不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家时还好好的,互许终身的少年郎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情之一字,竟如此不堪吗?

  霍忍冬坐在银杏树下,一双素白的手攥紧,忽然又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闭目喘息了半天才恢复一些,连眼前都有些模糊,看不清东西。

  进韩府的这段日子,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一开始还是畏寒怕风,现在已经头晕咳嗽、食不知味、视觉受阻、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正好这时婆子在院门口探头,语气凉飕飕的。

  “霍姑娘,你请的大夫来了。”

  一名穿布衣、背药箱的老大夫走了进来,搭腕诊脉,又仔细一番望闻问切,但说出来的话却和之前几位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