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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岁不大,发家之梦才实现一半;两个儿子没有送终,只有二儿子泽民守在身旁。

    应该说,毛顺生是一位悲剧性的人物,他一生备受艰辛,照料了妻子和3个儿子;但长子老是不合他的心意。晚年,他已感受到了苍凉,再加上妻子的去世给了他莫大的打击

    妻子灵柩尚在坪上,似乎在等着他。

    **既未送终,又未奔丧,此时他正奔走于长沙、武汉和北京之间。为传播马克思主义,为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为找到革命的新途径,心系天下,家庭、亲情只能服从改造国家的需要。

    驱“张”运动

    **父母双方去世的时候,正是中国社会的转折点。为了推动这种转折,**继成立新民学会、组织赴法勤工俭学后,又在长沙领导了“五四学生运动”,当巴黎和会无视中国要求,反而把战败国德国在中国山东攫取的权益全部交给日本时,消息传来,湖南人民也震惊了。湖南人民在**的领导下,立即发动了大规模的学生游行示威运动。

    **主办的湘江评论震惊了长沙政府,只出到第5期就被查封了。**立刻又接手主编另一份报刊新湖南,这是一份地方学联的周刊,不久也被当局查禁。

    这时湖南督军张敬尧对学生恼羞成怒。9月他召集学生代表训话,指责学生干预政治,特别是扰乱了政府的对日政策。他威胁说,你们要是不听,我就砍你们的头。面对他的威胁,一个女生吓得哭了起来,就在她身边的**要她不要理睬张的恫吓,只当狗吠。

    驱逐万人痛恨的长沙督军的运动在12月2日达到紧要关头。这一天学联藐视张敬尧的命令,公开举行焚毁日货大会。学生们事先调查了破坏抵制日货的商店,清理出了大批日货布匹,运到中心广场焚毁。但张敬尧的弟弟带领大批武装军警冲击会场,袭击学生领袖。

    当晚**召集新民学会全体会员和学联领导人开会,他说人民对张敬尧的愤怒已到极点。华中其他军阀也反张,张已成孤家寡人,现在是驱张的大好时机。张敬尧不倒,湖南人不安。

    一场声势浩大的驱张运动就这样地开始了。

    应该说这是**第一次独当一面地发动起来的有广泛社会影响的政治运动。他以小学教师的身分成为这场驱张运动的主要领导人。在长沙各校总罢课的同一天,派出驱张代表团,分赴北京、衡阳、常德、郴州、广州、上海等处联络。

    1919年12月18日,**率领赴京的驱张代表团到达北平,住在北长街一个叫福佑寺的喇嘛庙里。这是他的第二次北平之行。

    到北平后,经与各方协商,组成了“旅京湖南各界联合会”及“旅京湘人驱张各界委员会”。**很注重新闻舆论的力量,又成立了平民通讯社,自任社长,起草发出大量驱张的稿件、呈文、通电、宣言,分送京、津、沪、汉各报发表。

    为了要求撤惩张敬尧,代表团在京先后进行过七次请愿活动。**还作为请愿代表,义正词严地向北洋政府国务总理靳云鹏提请了驱张要求。

    **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种驱张的通电和新闻里。他的社会活动能力和政治才干越来越引人注意。日益病重的杨昌济特地致信当时任广州军政府秘书长、南北议和代表的章士钊,推荐**和蔡和森,说:吾郑重语君,二子海内人才,前程远大,君不言救国则已,救国必先重二子。

    可惜,**的这位恩师不久就病逝了。**曾多次到医院探护杨昌济。杨昌济病逝后,他到法源寺与杨开智、杨开慧兄妹一起守灵,并发起募捐,抚恤遗属,操办后事。1920年1月22日,又同蔡元培、章士钊、杨度等联名在北京大学日刊发出启事,公布杨昌济病逝的消息,介绍他的生平。

    驱张运动发生了明显效果。张敬尧的罪行逐渐大白于天下。在各方一致声讨下,他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最终滚下了台。

    应该说,**的第二次北京时间之行,收获颇丰:一是驱张运动成功,张敬尧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在各方声讨下,直系军和湘军联合把他赶出了湖南;二是他与杨开慧订下了终身;三是他结识了陈独秀这个**的创始人。同时也使他一个寻找方向的青年找到马克思主义,找到了解救中国的钥匙。这才是可喜可贺的。

    6月26日,张敬尧军队全部撒出湖南省境。在外从事驱张活动的湘籍人士相继回到长沙。7月7日,**经武汉返回后,应聘担任第一师范附小的校长。不久,又被聘为第一师范的国文教员兼一个班级的班主任。这时**的心情也是愉快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为了开办文化书社,在长沙潮宗街湘雅医学专门学校,他租了三间门面房,还请了刚刚就任的长沙谭督军谭延闿写了金字招牌,生意红红火火。双喜临门。年底,他与杨开慧结了婚。

    三兄弟舍家革命

    燕鹊安知鸿鹄之志。

    **在长沙当了“一师”附小校长,有了薪水,立下了脚跟。作为人生的“万里长征”只走了第一步,但他的志向更久远。作为一个职业革命者,一人革命不算光荣,全家革命才是英雄。就在这年底春节,**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韶山冲,一是为其父母祭坟,二是说服全家跟他出去干革命。

    年三十的傍晚,按照习俗,三兄弟在**的带领下,到了父母亲的坟墓,作了祭坟。转天便是大年初一。应该说这是一年的起始,万象更新,是人们播种希望的开始。

    且说这一天清晨,全家人按照**的意思,早早地吃了饭,又按照**的吩咐,他们一个个来到上屋场,参加一个重要的家庭会。

    无父尊兄。**自然是家庭会的组织者。他大眼一扫,见是泽民、泽覃、泽建、弟媳王淑兰及杨开慧等都一一到了会场,说:“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今天我们开个家庭会。我看这炉火不旺,二嫂指泽民夫人王淑兰,你还有一项任务,让这炉火生旺些”

    “好的。有么吩咐大哥直说。”王淑兰快言快语地正要外走。

    “慢住,还要烧壶水,给每人泡杯茶。包括给泽民弟。”**作了强调,大家都笑了。

    “这里谁都伺候,惟有他我不伺候”王淑兰道。

    大家都望着泽民乐。这时泽民也把话拦过来:“我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人家不倒,我就不喝呗”全家人又是一阵笑声。

    **看了气氛被他激活后说:“这些年我不在家,泽覃也在长沙读书,家里大小事都由泽民和淑兰操心了,受累了,包括伺候父母,为父母亲养老送终等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我们三兄弟数泽民夫妇为家庭出力最大,贡献最大。不知泽覃同意不同意我的说法”

    泽覃道,“我非常同意大哥的说法,我也深有同感”。

    **接着又道:“要说拜年啊,依我看得向他们两口先拜年”一席话说得在场的泽民夫妇眼泪汪汪。

    毛泽民道:“论讲贡献,淑兰比我操心大。他们操心倒不怕,日子过得也艰苦。”接着他又伸出手指来点着一项一项地往下数:

    “民国六年,修房子、母亲得病;民国七年,遭兵燹,败兵三番五次来家里要钱,也遭到强盗一次抢;民国八年,先死娘后死爹;民国九年,安葬父母后,还给泽覃订婚送礼。这几年钱用得多,没有哪年不往外扔钱。再加上生意难做,20亩田的谷只够糊口。而那卖桥头湾田的钱全部用掉了还不够。”

    **问:“是不是还欠了人家的钱”

    毛泽民说:“就是义顺堂指他父亲做生意对外用的招牌的几张票子。”

    “能不能还”**又问。

    毛泽民回答:“家里再也没有什么可值钱的东西了”

    “好了,钱我来掏。”

    接着,王淑兰也激动地补充介绍了一些情况:“这几年过得不强,特别是爹娘得病这些年,钱是紧着爹娘花,吃是紧着爹娘吃。”说到这里,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角,“我这是一件过门的衣服穿到现在。泽民也是五年没有添衣服,家里一把地里一把的,日子过得不如人”说到这里,竟动情地哭了起来。

    **听了唏嘘不止,半晌才说:“你们受苦了,不说我也能体会到。家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国难。大家都知道,救家必须先救国,国富民才强。我这次回来,有一个意见,向大家征求,动员全家共赴国难。”

    全家人都表示出惊愕。**接着往下讲:“把上屋场院收拾一下,田不耕了,牛不养了,都跟我出去革命。泽民、泽建,到长沙可以边读点书边做点事,将来再做一些有利于国家、民族的事。”

    事情来得突然,王淑兰一听有些接受不了:“这,这,庄稼人不种地怎能行再说我这个小脚女人也走不到长沙城啊”

    “让二哥背啊”毛泽覃打断她的话,幽默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你可以去当饲养员啊。”说得全家又是一阵笑声。

    王淑兰笑着道:“笑归笑,我这是生就的小庙的鬼,穷家难舍啊这家中的东西”

    **笑说:“依我看,东西该送的送,该丢的丢,统统处理掉。”

    “那牛呢”毛泽民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