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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经全读懂得多难?跟会诵可是两回事。再说了,只有皇帝亲自试经,所问皆通才会授童子郎。此事若容易,怎会几十年仅有一袁乔?

    “陛下说的。”

    陛……桓田喜跟做梦似的离开王家。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家不仅出了个能匠,还出了个慧童。王荇竟与公子是同门,是国子学祭酒的正式门生,才去洛阳半个月便遇见皇帝,得到了夸赞和许多赏赐,实在太巧了吧!

    冷风一吹,桓田喜暂不琢磨了,不管怎么说,廷尉都不可能允许公子娶王葛,因为一族兴旺跟一家之兴旺,有着天壤之隔。

    腊月里家家户户得祭灶神。乡塾停课了,高明把王菽三人接回来的,王禾还要过两天才能告归。牛车在雪地中十分难行,三个半大孩子全很懂事,不坐车,当轱辘陷到雪里时,立即一起推车,嘴里“啊啊”的相互间鼓劲。

    王葛则晚一天,离开县考场后赶夜路,在二十四日清早回到的苇亭,跟家人一起祭了灶神后,下午往匠肆赶。如此匆匆,一方面是恪尽职守,另方面是郡署的运粮队伍没在原定日期来。倘若年前到不了,山上那二百多嗷嗷待哺的兵士绝对会杀下山,到时她人在匠肆,至少迁怒不到她。

    另外,身兼二职的麻烦显出来了,县署许王葛二十八可休沐,但火辎库事务是葛洪将军说了算,对方要是居于山中不记岁首,她就得在匠肆过年。好处是葛洪自中军来,知晓她于下一步火器创制的重要,下令柀亭亭长李羔常住在匠肆,何时她要上山了,李羔与沉郡兵结伴护卫,免她提心吊胆的爬山。

    月亮俯照江面,水轮声、碓声、砻声响彻两岸。

    王葛听习惯了,不觉得吵。上个鬼工木球凋刻好,已经给了桓县令,她在凋刻新的。从这个木球开始,她要凋三层套球了。

    高月在屋外轻唤:“主吏,桓公子来了。”

    桓公子?王葛立即出来,确是桓真。他脸早冻僵,想笑,笑不出来:“天冷,可有热汤?”

    在临水亭换马时,他让温式之留在那了。

    平时王葛的吏舍只有两名匠徒,客女高月、冯织住在靠院门的侧屋。桓真进来后门不再关,并且王葛让高月进来。

    阿蒌去取热食,冯织去端热水。

    “郎君哪天启程的?”王葛问。

    换以前,她头一句只会问出了什么急事?桓真如实道:“初五。正月十六之前必须回兵营。”

    二人短暂沉默。

    “阿荇何时……”

    “阿荇已……”

    二人同声起,同时止。

    王葛身后的阿薪,桓真身后的高月都更垂头,更屏息。

    桓真不再拖延:“我说几句话就走。阿葛,没人比我更适合,你聪慧,知道我指的什么。我唯一的担心,是在你十五岁之前赶不及,这次匆匆来,想知道你的顾虑除了家境,还有没有别的?比如两地之距,比如厌恶。”

    两地之距会有解决法,厌恶他就真的没机会了。

    “桓郎君对我一家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