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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落入网框,下一秒整个康塞科球馆就回响起了阵阵哀叹。

    被晃开的雷吉米勒扶了一下仿佛遭受重击脑袋,眼睛无神的看着亮起的红灯,那翻飞后跌落的篮网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原本坚毅的表情也转化成了无奈。

    场边的伯德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狠狠地抓拽着有些变形的领带。

    转头看向莫闻眼神中,没有欣赏,只剩下恨恼。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进球后的莫闻没有庆祝,甚至脸上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完成了一个常规进球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环顾四周欣赏着步行者球迷们的反应。

    沮丧,惊讶,困惑,悲伤,愤怒···

    此刻,这些主场的球迷们就像是接替了推着滚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虽然他们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球,但他们很多人却有种比在场上搏杀的球员还累的感觉。

    “莫晃过米勒,投中了压哨投中了超远三分!上帝啊,这真是让人绝望的一球,热火在半场最后时刻磨平了分差,这就是我们说热火的强大之处,每到关键时刻都能有巨星站出来。”

    “哦吼吼,看看呀,莫那是什么表情?老兄,笑一个,你压哨进球了,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吓人,导演我们演播室的空调什时候关了,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啊?”

    负责解说这场比赛的比尔沃顿不是在开玩笑,莫闻如此从容的样子,真的给他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包括看到这一幕的步行者球员和球迷们,内心中也都浮现出了一丝惊惧。

    这随意的压哨投篮和事后淡定的表现,干特么的,这是在拍电影吗?

    莫闻并不是为了装杯而特意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才一个半场的绝杀而已,这种小石子在他的内心真激不起多大的浪花。

    就像大学生不会因为在高···初···小学考试考了满分而感到多高兴。

    这种球给别人,他或许能吹一辈子,但是比赛打多了,这玩意也就贬值了。

    不过莫闻的平淡并没有维持太久。

    很快其他兴奋地热火球员把他围了起来,对撞、拥抱、大吼大叫的发泄着内心的激动。

    中场休息,两队返回了各自的更衣室内。

    热火这边没什么好说的,大范当着大家的面感谢了一番他的“救世主”后,便把韦德和奥胖拉到一边“询问”起了两人萎靡的原因。

    大范是真的生气,才赢下两个主场就憋不住了?

    他真的渴望NBA的着装领再更严一点,最好是能强制球员在比赛期间穿贞洁裤。

    而在步行者的更衣室内,卡莱尔和他的教练团队,点评了上半场球员们的表现,讲完了下半场的布置,更衣室内的气氛又回归了沉寂。

    作为更衣室领袖,米勒本来想站出来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什么单词讲起。

    他也紧张,因为如果不出意外,他的职业生涯将会在下半场结束后见分晓。

    赢,他还能保留一丝做梦的权利,输,他就可以和巴克利说的一样,去准备自己的退役演讲稿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自己的更衣柜前,拉开上下的柜门,看着18年留下的痕迹,就像在审视自己的职业生涯一样。

    整个柜面没有太多东西。

    下方几双备用的球鞋,球队不知道哪一年订做的纪念品,还有一些球迷送的不值钱的小物件,或许是从这些零零散散的杂物中他能回想起曾经的某些往事,所以并没有把它们清除。

    一侧的柜子中存放也是一些备用的衣物,而柜门后面色彩丰富起来了,那密密麻麻贴的都是曾经的照片。

    和他姐姐的合照、高中大学时期的纪念照,还有来到步行者各个时期的照片。

    他是幸运的,照片中的队友们来来去去,只有他幸运的一直留在了球队。

    看着自己的上半生的点点滴滴,他的脸上也露出了追忆的笑容。

    而最上面的顶柜,相较起来很空旷,只有一个奖杯,那是步行者2000年赢下东决后的东部冠军奖杯,也是他在步行者的职业生涯中得到的唯一的奖杯。

    细数他的篮球生涯当然不止这一个奖杯,但那些都是在高中大学和国家队获得的,在NBA,他真的只有这一个奖杯,传说中丹子懒得摆出来的滥竽充数的月最佳奖杯,他18年的职业生涯未曾得到过一座。

    三分大赛他参加过5次,可惜,每次都是差了点运气。

    他倒是进过几次最佳三阵,但这玩意和几次全明星替补的身份一样,只是个名头。

    「不知道别人看到这空空的荣誉台会怎么评价我的职业生涯?」

    看了看已经因为落灰而显得有些黯淡的奖杯,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凄凉吗?或许吧,至少他努力过了。

    “啊哈,这就准备收拾东西了吗?还有一场比赛要打呢,你不上场的话,我可会扣伱的工资的。”

    叼着没点燃的雪茄,伯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米勒的身后。

    米勒酝酿半天的情绪被伯德这一句话直接干了个稀碎。

    “哈,你不是伯德,告诉我你这面具底下是安吉还是莱利?还是说演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伯德呵呵一笑,向前走到他身旁,搂住他肩膀,跟他一起欣赏起来。

    “你不打算带点东西一起走吗?”伯德问道。

    米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什么好带走的,我没能留下什么东西,那些能带走的已经全在我的脑子里了。”

    “听老板说,这柜子你用了十几年了,要不要回头我拆出来,把它送到你家里?”

    “去你的。”米勒笑骂道“你这是打算等我走了以后把我的一切清理干净是吗?总得让我在这留点痕迹吧?”

    “这奖杯···旧了,就别拿走了,今年搞个新的来,回头把新的带走,旧的留下,你看怎么样?”

    拍了两下米勒的肩膀,拉里伯德很是自然地说道。情况明明不是特别好,但是伯德言语中的自信却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