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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溪顺手接过药碗,那味道远远地一闻,便让她皱了眉。

    她手里稳稳端着药碗,不动如山地道:“是是是,金君说得有理。我记得昨晚我娘也受了伤,她怎么样了?”

    冰语道:“君上没有大碍,琴忧夫人亲自照料,你且放宽心。”

    长溪笑着点了点头,打算把其他长辈的安康一口气问候个遍,却感觉有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覆上了她端着药碗的那只手,不由分说地托起来,正好把药碗给她架到嘴边。

    长溪偏头一躲,抬起眼帘,便对上了木离的目光。

    他一声不吭,目光在药碗上一点,然后又转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虽无只言片语,长溪却感到泰山压顶般的威迫,硬是没敢躲。

    她心中反复默念着长痛不如短痛,生出一股悲壮之情,慢吞吞地张开了嘴,随后视死如归般地一仰脖,把整整一碗药一饮而尽,脸上马上皱成了一个囧字。这就是金君特意送来的灵药?

    别是暗地里掺了一把黄连,故意捉弄她的吧?!

    金君无辜躺枪,满腔的挚诚就这么付之东流,被她当成了驴肝肺。

    好在一只手及时伸过来,将她手中的药碗换成了清茶,才算挽救金君于水火,使之免遭口舌之灾。

    清茶里有一股甘甜凛冽之味,长溪自然知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味道好才是真的好。

    几日之后,正午,阳气最为充足之时,盟军坚甲厉兵,全线出击。

    士兵来报信时,魔尊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他漫不经心地下达君令,让魔军出兵对垒,自己则闪到了高处,作壁上观。

    战场之上剑拔弩张,血肉横飞,灵气魔气遍地暴走,战线拉得极长。

    对方投入的兵力十分可观,然而后备力量却不足,如此拖延下去,必定败北。

    盟军的几位核心人物稳居后方指挥,没有一个打算真刀实枪地下场练一练。

    盟军刚刚成立不过几日,内部派系混杂,大军作战尚需磨合,此时还没有实力和“万众一心”的魔族全力一战。魔尊心知肚明,并且他深信盟军对此也是心照不宣。

    那么,对方如此突然且毫无忌惮地进攻,想必定有深意。

    果然不出魔尊所料,一名黑袍武士急急跑来禀报,苍和山的守卫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潜入了后山,故来请示他是否需要拦下。

    魔尊嘴角一勾,道:“不必。”

    闯苍和山的,正是长溪和木离。

    他们确实是定下了这条声东击西之计,由盟军出面,大张旗鼓地进攻,吸引魔尊的注意力,而他们浑水摸鱼,再探苍和山。

    他们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上山,不料才入苍和地界,便看见三个大熟人早已等在那里。

    为首一人斜靠在树上,懒洋洋地道:“我说你们是蜗牛还是乌龟,爬得也太慢了,本少都等半天了。”

    长溪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

    商羽莞尔一笑,道:“我们人微言轻,佯攻不需要出面,倒不如过来帮忙。”

    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赶回去。长溪只好说道:“好吧,不过咱们约法三章,只能在外围帮忙。”

    雷少立刻不服气地吼道:“你这是看不起本少吗?!”

    长溪高冷而饱含挑衅的目光睨过来,他仿佛马上被馒头噎住了嘴,哑口无言。

    商羽笑道:“好了,莫要耽搁,快走吧。”

    几个人轻车熟路,很快到了后山禁地。原本巍峨庄严的祖师仙陵,如今已成一片废墟。

    长溪进去探过一圈,有个可喜可贺的发现。

    仙陵虽毁,可盛放着归元尸身的那间墓室却完好无损,似乎是被刻意保存了下来。

    她不禁满腹狐疑,若魔尊和归元当真仇深似海,为何他单单放过了这里呢?

    她怎么也想不通,只好暂时放过这个问题,顺手把盛敛着归元尸身的那具棺椁带了出来,交由武宁保管。

    武宁出身苍和山,对他们的开山祖师自然仰之如泰山北斗,乃至于连祖师尸身,都奉为万圣之躯,神情极其虔诚。

    若不是受人灵气、问心有愧,长溪真想带他到隐居里,亲眼见识一下那位祖师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