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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老太太认为贺济义的话很有道理,毫不吝惜地赞了几句,遣人前往孟瑶处,央她编一本《丫头守则》。孟瑶身为当家主母,管理丫头下人,亦是职责之一,因此也觉着此法可行,但她不愿明着帮扶贺老太太,于是断然拒绝。

    贺老太太无法,长吁短叹,还好贺济义有些机灵劲,教她将《妾室守则》活学活用,一会儿指使王姨娘去茅厕担粪,一会儿指使她上房添瓦,几天下来,人没赶走,倒差点从房上摔下来,把贺济礼吓了个半死,这若就此去了,即便卖身契找到也无济于事。

    孟瑶冷眼瞧着,见贺老太太总也不得法,心内暗暗着急,毕竟王姨娘在贺府留着,于她而言,也是添堵的事。其实她将王姨娘降为普通丫头,就是为了方便贺老太太行事,毕竟身份越低微,越好揪错处,可惜贺老太太怎么也想不明白,叫人干着急。

    知梅也看了这几日,忍不住劝孟瑶道:“老太太忙乱这几日,想必吃到教训了,若再由着她闹下去,只怕王姨娘还没赶出府,她先病了。”

    儿媳不施援手,造成婆母累倒,这样的罪名,孟瑶可担待不起,她承认知梅讲得有理,思忖片刻,记起上回她故意不赏小言,旁观几日,见她并无不满,想来可堪一用,于是吩咐知梅,将小言唤进来,附耳交待了几句。

    小言领命,前往贺老太太处,称有事求见。贺老太太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无心见个小丫头,挥了挥手,叫她改日再来。小言站在堂外,笑道:“正是有些个不成形的主意,想拿来替老太太分忧呢。”

    贺老太太闻言大喜,忙叫她进来,问道:“你有甚么主意,且讲来听听,若真有用,大大赏你。”

    小言忙道:“只盼能有些用处,不敢居功。”说完,垂手而立,不再出声。这意思,是暗示贺老太太遣退旁人,才好说话,可惜贺老太太看不懂,等了一时,急了:“怎么还不讲?”

    小言哭笑不得,只好上前几步,凑到贺老太太耳旁,小声道:“老太太,何不放一个人,贴身跟着她?这日夜盯着,再伺机教唆教唆,还怕她不犯错?”

    贺老太太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原来要赶王姨娘走,须得挑错,而非折腾她。她上下瞧了小言几眼,见她约莫十三、四岁,生得伶俐可爱,便干脆指了她跟着王姨娘,但却不知寻个甚么借口。

    小言悄声笑道:“理由不难找,咱们家的小丫头,才进门时,都要跟着大丫头学规矩的。”

    贺老太太满心欢喜,连赞她好几声,当即唤来王姨娘,指着小言道:“我这里有个小丫头,跟你学学规矩,白日里你们一同当班,晚上歇在一处。”

    王姨娘脸上有惊慌之色,一闪而过,欠身垂首,道:“我入府的日子,还没小言久,哪有资格教她规矩。”

    贺老太太正不知如何接话,就听见小言斥责道:“咱们身为奴婢,主子发话,只有听的,没有反驳的,你却竟敢顶嘴?”

    小言说完,转向贺老太太,询问道:“老太太,这等刁婢,如何处罚?”

    贺老太太心内,怎一个佩服了得,她折腾了王姨娘这些天,也没能罚到她,没想到小言来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揪到了王姨娘的错处。

    小言见贺老太太发呆,忙轻唤一声:“老太太。”

    贺老太太回过神来,忙道:“拖下去掌嘴。”

    王姨娘不知在想甚么,听了这话,竟无甚反应。小言暗暗奇怪,故意道:“老太太,她到底年纪大了,心散了,该早些配个小厮。”

    王姨娘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小言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叫来几个婆子,塞住她的嘴,拖了出去。

    很快,院子里传来呜咽声,那是王姨娘被塞住嘴,呼痛却又喊不出来。小言趁着婆子们行刑,溜回第三进院子,向孟瑶禀报方才的情形。

    孟瑶听后,叹道:“实在不愿见血光,只是她不听劝,非要置贺家于死地,我也就顾不了那许多了。”

    小言忙道:“少夫人菩萨心肠,我们却容不得她,若贺家真毁在她手里,我们这些人,都要陪葬。”说完又道:“我看王姓丫头有蹊跷,照说有个小丫头跟着学规矩,是件体面的事,她却死活不肯。”

    孟瑶道:“或许是怕你整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