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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拉很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理想可以让一群人奋不顾身,也许耻辱和仇恨也可以。

    她在蒙德的日子,劳伦斯在蒙德的日常真的是太难了。

    这种环境只能养出仇恨和怨怼,而不可能有任何正面的情绪。

    优拉能够忍住,对每一个蒙德人报以相对温和的态度,不是因为她脑袋有洞,心胸宽广如同圣人。

    她只是不能而已。

    有得选优拉恨不得把这群人给捶进墙里挂在天上,但她不能啊。

    任何矛盾,一旦有一方是劳伦斯,无论对错,或者说对错已经决定了。

    她人生的二十多年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有些人光是出生,就已经错了。

    就算有琴,有安柏她们的支持又能如何?

    成千上万的恶意会让一个人变得很坏,然而在这个时候,优拉得到了两三个人的好意。

    这就足够用了。

    先后顺序的不同,让这好意如同细线一般,硬生生把她濒危的底线给拉高了。

    英雄和恶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黑暗中得见光明,后者是光明下被黑暗攀附。

    在仇恨的尺度上,逻辑和道德都会暗然失色。

    复仇是不需要讲逻辑和道德的,这是一个只求一时痛快而不必顾虑任何事情的选择。

    比如眼下。

    这些人并不是没有顾忌她身份的。

    当初为了家族选择加入骑士团,其实还是有后遗症的。

    她得到琴的看重,得到了法尔加的看重。

    优拉是最有可能脱离这个泥潭的人。

    过去不是没有人这么做,但想要背弃家族得到新生,首先需要的并不是觉悟,而是一个愿意接纳你的大团长。

    背叛而已。

    劳伦斯没办法带给背负这个姓氏的人任何除了枷锁以外的东西,自然就会被放弃。

    血缘不能够带来利益而只要求大家付出,这种关系反而不如合作的朋友来的坚韧。

    正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疏漏之处才会让局面更快的崩坏。

    劳伦斯没有垮塌,不是大家的觉悟已经高到了哪怕家族什么都给不了,他们也仍旧愿意在这座旗帜之下。

    只是大家谁都跑不了而已。

    背叛这样的一个宗族,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是困难。

    但背叛了家族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利益倾向,将个体的利益放在宗族之上,这种事情只要做了,无论缘由,肯定会招来非议。

    蒙德人看不上劳伦斯,更加看不上这种为了自己背弃家族的人。

    琴对优拉的优待,一部分是因为优拉的天赋,另一部分也是因为优拉为了家族愿意“忍辱负重”。

    她是个正常人,知道优拉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对骑士团和蒙德抱有太多的期待。

    优拉的忍耐,显然是基于她想要为家族争取一份合适的未来。

    琴不愿意插手劳伦斯的事情,但她仍旧喜欢优拉的态度和选择。

    优拉差点就要忍成忍者神龟了,直到今天,她忍无可忍。

    台下的劳伦斯人站起身。

    他们并不是主力,愚人众才是接下来行动的关键。

    “诸位没必要考虑太多。”优拉的笑容讥诮,“我们不过是愚人众行动的遮羞布而已,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

    “想要复仇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愚人众也不是每一次都会给我们机会。”

    “只要有一个人选择了动手,无论有多少劳伦斯人选择袖手旁观,或者你们现在去上报给骑士团,劳伦斯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考虑?选择?

    选择是留给有足够底蕴的人,劳伦斯哪有那么多选择。

    只要有一个人选择了配合愚人众,行动开始之后,所有的劳伦斯人在骑士团眼里都是叛贼。

    如果蒙德人耐心判断每一个劳伦斯人是否在混乱之中犯了错误,给予他们公正的判断,那么大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局面了。

    “已经做出决定了?”身旁的老人笑眯眯地问道。

    “爷爷,不是说好了,我们要配合骑士团背刺愚人众吗?”优拉抿唇,放低了声音,“这种情况可不像是选择骑士团了啊。”

    “选择愚人众不是什么好选择吧?”

    这么选感情倾向不多,毕竟有点感情因素,优拉都应该把蒙德城给炸了。

    多是权衡利弊而已。

    直到现在,优拉也不看好愚人众。

    风神已经复苏了,这个时候想要给蒙德制造麻烦肯定可行,但怎么退场就很难说了。

    当着风神的面搞破坏,女士也许能走,可劳伦斯多半是要折在这里。

    优拉嘴上说要尊严,实际上更想要的是家族能够传承下去。

    从小到大,劳伦斯也许给她戴上了枷锁,却也未曾亏欠过她。

    枷锁是先辈留下的债务,但当代的劳伦斯对她只有给予而无索求。

    也正是因此,她更加想要改变劳伦斯的现状。

    优拉享受了劳伦斯的资源,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以家族的利益为重。

    “为了家族而死很简单,”老人摇了摇头,“这些人大多数心里烧着一把火,想要和蒙德同归于尽的人,他们已经不在乎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