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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国?

    荧有点理解不了。

    她和空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像是复国这种事情,要么是坎瑞亚最为忠诚的大臣,要么干脆就是坎瑞亚的王室。

    除了他们,其他人也没有复国的理由。

    这些人一开始就是坎瑞亚的绝对高层,而普通的民众,这会早就成了七国的子民,谁还想着复着五百年前的国家啊。

    顶多你带着点对天空岛的仇恨,然后郁郁而终,一辈子都找不到复仇的机会。

    弱小是件好事情,普通人接触日月前事就没一点事,奥罗巴斯一碰就碎。

    弱小是件坏事情,励志仇恨的人,其实对于天空岛的神明来说,连笑话都算不上。

    她们不会在乎蝼蚁的仇恨。

    论难度复仇在复国之上,但一般人大概率宁愿记住仇恨,也不会想要复国。

    可空是外来者啊!

    他为什么会对坎瑞亚抱有【复国】这种心思?

    你连个坎瑞亚人都不是,甚至都不是提瓦特人,居然要在这里替别人复国?

    荧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空可能蒙受了坎瑞亚的恩惠,所以不好抽身离去,只能够想办法回报这份恩情。

    “让我做出这种选择,多少有些难为人了。”她叹了一口气,“你说诅咒一定无法驱散,但你离开教团很久了吧?你确定教团没有任何办法?”

    “真正影响你的,并不是有关诅咒的话语权。”

    戴因沉默了一下,随后给出了一个避而不谈的答桉。

    他自信自己对于诅咒的认知是最具有权威性的。

    但这种问题没办法争辩,因为荧抬出来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对象要和你进行较量。

    你说你是权威?

    我抬出来的是一个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对手,你都不知道他的情况,你凭什么能够说你比他更了解诅咒?

    这是没办法较量的东西。

    因为压根就没有人知道教团是什么水平。

    这对比太耍赖了,看似是作风稳妥,实际上就好像是【我说句公道话】一样,荧的内心早有倾向,所以她拒绝戴因的提议。

    公道话、稳妥选择的背后,其实是裁判早就倾斜的意志和判定。

    她所抗拒的并不是什么诅咒。

    直白些说,谁对谁错,承担代价的都是丘丘人,和她能有多少关系?

    成功了是丘丘人变成坎瑞亚人,失败了是死的痛苦,但还是死。

    结果没什么差别。

    之所以提起教团,完全是因为教团的主人是空。

    谁了解诅咒不关键,关键的是,作为有选择权的一方,我应该信任谁。

    是戴因斯雷布这个偶然遇到但给了她诸多帮助的陌生人,亦或者是很久没见面但因为是空所以就很特殊的教团?

    选择的内核并不是对诅咒的解释权,而是···我应该相信谁。

    戴因察觉到了,荧天然地相信空。

    哪怕他说了这么多有关诅咒的事情,当荧察觉到驱逐诅咒是空的直接命令的时候,她还是立刻动摇了,想着是不是要帮助空。

    这对双子的关系不算别扭。

    荧阻拦了教团的很多计划,而就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空哥就在旁边看着。

    荧也不知道教团那里来的这么多小计划,而且都是那种和地脉有关系,随随便便就能整出大活的计划。

    但刚好撞上了,又不想普通人因此而遭劫,所以她就出手干碎了教团的深渊法师。

    这件事情刚好是不同的。

    因为,这是空明牌要做的事情。

    荧也不清楚过去阻拦的计划之中有没有空要做的事情,反正她不知道,撞上了就干脆解决了。

    但这一次,她已经知道了这是空想做的事情。

    所以,要站出来阻止兄长的计划么?

    百分之一的希望······

    “可行性太低了。”荧叹了一口气。

    从空的描述之中,所谓的百分之一,其实都是夸大了的说辞。

    显然,他自己都没有抱这个希望。

    空所做出的选择,其实是让他们早日回到【循环】之中,不要再继续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孽。

    说是什么找回坎瑞亚人,实际上他都没指望救人,就是希望这些变成魔物的倒霉蛋死的有点尊严。

    “你果然没有全部说出来。”戴因面色如常。

    呵,教团对诅咒的研究,果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要说最希望教团能够成功的,其实不是荧,而是戴因。

    他自己深受诅咒的折磨,这里躺着的丘丘人,前身都是坎瑞亚人。

    戴因当然希望教团能够成功,可就是因为他太清楚诅咒的本质,所以才会拒绝不必要的希望。

    如果一束光不能够驱散黑暗,只是短暂的在漫长的黑夜之中闪烁了一下,那么这束光是有罪的。

    给予旁人不可能的希望,不必要的坚持,这些都是绝对的罪。

    戴因从不怀抱这种希望,所以他坚持空和教团一定会失败。

    荧刻意遮掩了一部分,只是说了空想要复国。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个中立的裁判。

    如果戴因和她讲道理,那戴因就输定了。

    他无论用什么理由,最后下达判断的都是荧,和“台下所跪何人,因何状告本官”的戏本一样,根本赢不了。

    但戴因并没有和她讲道理,而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再加上荧自己清楚她所遮掩的部分,所以荧反而自己没能坚持下去。

    荧叹了一口气。

    “哥哥他自己也没有怀抱这种希望,我猜他只是希望这些人死的有尊严一些。”

    “尊严和痛苦是对立面,它们已经濒临死亡,就这么安静的死去,反而轻松。”戴因神色锐利,“可如果坚持赋予它们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强行拔除诅咒,其痛苦程度是无法想象的。”

    关键是,毫无价值。

    你要是能够解决诅咒,痛苦就痛苦一点了,为了光明美好的未来,大家忍一忍也能扛得住,了不起痛晕过去嘛,反正结果都一样。

    可你根本拔不掉诅咒,强行这么做就为了让对方痛苦的死去,然后说这是什么尊严······你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安静的离世呢?

    解决不了问题还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非要让一群濒死的人来承担你们嘴硬的后果是吗?

    “无能为力是真的,但应该还有实验的成分吧。”

    荧倒是没什么表情。

    “这是一次尝试解除诅咒的实验,既然你们都觉得这种东西如此棘手,那么教团想要攻克诅咒,就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源。”

    每一次的实验都未必能够取得成功,但如果不尝试,就无法得到任何的进步。

    只不过,这种实验的代价有一些残忍。

    “就当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期待吧,我不认为这件事情是空一个人的想法。”她很坦然地表示了自己的偏颇,“那个跟随在哥哥身边的深渊使徒,一直在劝说哥哥这么做。”

    问题存在就要解决,诅咒也不是什么例外。

    但诅咒的位格太高了,五百年来教团显然都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所以它们更加需要尝试,尝试需要人命作为填充,因为破译失败了,实验品就死了。

    死亡永远不是它们停留的原因,恰恰相反,教团还在继续尝试。

    这一批实验品死了,换下一批继续。

    所以才有了那个装置······净化诅咒,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教团五百年来的坚持。

    荧很自然地摘掉了空在其中的选择,把这么做当成了使徒们的私下行动。

    她未必不知道真相,可真相并不是永远都有价值。

    “总之,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

    戴因并不关心荧怎么想怎么看,他只想知道荧打算怎么做。

    “其实用不着我们。”荧叹了一口气,“按照它们的说辞,这会应该有人去激活那个装置了。”

    这东西果然有用,还好,这一次自己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