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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有些不耐烦。

    这并不是针对戴因斯雷布,而是针对所有的谜语人。

    似乎大多数人都知道些什么,唯独她这个最关键的任务,永远跟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是,说好了完成委托就告诉荧一些东西的。

    温迪告诉荧要去璃月,钟离告诉荧该去稻妻,稻妻的雷之神······打了一架,全无收益。

    从渊下宫爬出来之后,荧立誓要拒绝这群神明的委托。

    她们能够给的,无非是权势地位或者财富,但荧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

    她想要的,这些神明没有告诉过她。

    两三个神作为样本就足够了。

    提瓦特的神也许知道些什么,但她们绝对不会告诉自己。

    所以,除非下一个神遭遇厄难,而且她治下的民众生活的十分悲苦,否则荧拒绝靠近神明的阵营。

    不过······应该没有这种神吧?

    目前的提瓦特三神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每一个神明的力量,和对自己国家的统治,荧还是认可的。

    就算是稻妻,那也是雷电将军自己的选择,民众们也都是接受了的。

    眼狩令和锁国令固然有些离奇,但漫长的旅行之中,荧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加特殊的认知。

    有些文明所奉行的理念和意志,除非你真的打算当他们的国王,从上到下的更改,否则就最好尊重它们的文明和命运。

    也许神明有自己的苦衷,但荧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必这么善解人意,总是原谅别人的苦衷的。

    她只是个冒险家,不是这群神明的爸爸,没必要体谅她们的为难之处。

    她的冒险,也是以生死为筹码。

    如果交易得不到对等的收益,那为什么要进行交易?

    戴因斯雷布不清楚荧的想法,但他能够看得出,荧的脾气很暴躁。

    和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她还耐得住脾性,表现得温婉乖巧。

    这一次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炸弹。

    所以他得用秘密作为交易,让这位脾性不好的荧冷静下来。

    “【黑蛇众】,是坎瑞亚的宫廷卫队。”戴因的目光看向了高处,“在坎瑞亚的灾难之中,大多数的【黑蛇众】避免了如同普通坎瑞亚人的灾难,蒙受了另外的惩罚。”

    普通人成了丘丘人,黑蛇众变成了如今的黑蛇骑士和暗色空壳。

    “尚且能够保存部分意志的,是黑蛇骑士。”

    “而还有一部分,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应该就是你方才提起的空壳。”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够提及的过去,戴因也并不遮掩。

    “宫廷卫队的目标是为了保护坎瑞亚,但在那场灾难之中,他们什么都没能保护下来。”

    别说是民众和王室了,连他们自己都保不住自己,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在灾难的最后时刻,拥有【末光之剑】称号的我曾经向所有的宫廷卫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保护坎瑞亚的人民。”

    戴因的眸子之中带着几分回忆之色。

    “你是说,在成为黑蛇骑士之后,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有保护坎瑞亚人的信念?”

    听上去还挺感人的嗷。

    荧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人的立场决定了一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荧不喜欢温迪和钟离的顾左右而言他,但也认可这两位神明的品行。

    那么,在五百年前的灾难之中,和神明作为敌对方的坎瑞亚,自然就会被她下意识地判断为敌人。

    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只能有一种立场。

    倘若她偏向坎瑞亚,那么诅咒、黑蛇骑士的守护······都是可以打动她的事情。

    可她偏向于七神,荧就只能够把这种牺牲视之为犯错的代价。

    很惨痛是吗?

    但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

    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可能要付出性命。

    一个国家走在了错误的道路上,那么这个国家就会被毁灭。

    至于说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是否无辜,是否应该因为坎瑞亚王室的选择而付出这种代价——这是神明需要权衡的,是坎瑞亚人需要反驳的。

    唯独不是她这个连提瓦特人都不是的旅行者需要置喙的。

    她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旅行者,不是什么庇护世人的女神。

    他们的死,与荧无关。

    “理论上说,应该是一种答桉。”

    戴因并不肯定这种说辞。

    他的视线停留在高处,那里有一只手握大剑的黑蛇骑士,从头盔之下,仿佛能够察觉到某种窥探的目光。

    还保有理智?

    戴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够在五百年的诅咒之中保持神智,即使是他,也是借用了某种特殊的东西。

    “怎么,老朋友?”

    荧主动上前,“你说的他们还挺惨的,这样吧,我帮他们重获新生。”

    两种获得新生的办法,重开或者驱逐诅咒。

    荧做不到后者,但估算了一下实力,她觉得前者并不苦难。

    黑蛇骑士的视线停留在戴因身上,随后便转身离开。

    “他好像有点不一样。”荧若有所思,“懂得撤退,看起来他还留存着某种程度的理智。”

    “没有人能够在五百年的折磨中坚持到现在。”戴因摇了摇头。

    “这就更有趣了。”荧下意识地握住了无锋剑,“这么说来,教团的新科技看起来很有用嘛。”

    这是唯一的答桉了。

    或者是戴因斯雷布错了。

    否则这个特殊的例子,只能和这种突然出现的驱散力场联系在一起。

    教团的进步这么快?

    戴因有些困惑。

    但这是唯一的答桉了。

    “继续吧,”荧揉了揉派蒙的脸颊,“无论怎么说,这种城市肯定是特殊的。”

    “说不定,我们上去了就能够看到真相。”

    沿着山壁逐渐登顶,靠近了那座扎根在上方的倒悬城市。

    然后果不其然,又被紫黑色的雾气给拒绝了。

    荧打量着仍旧下方仍旧没有停息的冰霜箭失,颇有些蠢蠢欲动。

    “好像没办法前进了,”派蒙下意识地看向了荧,“不过,按照我们的经验,周围一定有能够解开一切麻烦的机关啦。”

    “荧,该发挥你的特长了。”

    “这可不是什么特长啊。”荧伸手摁在眉心,“换一种方式吧。”

    她当然是机关破解学的大师·······倘若有这么一个学派的话。

    这倒也不全是天赋,更多的应该算是机缘巧合。

    但今天,大师打算换一种破解办法。

    拒绝?

    你说拒绝就能够拒绝了?

    那我的无锋剑,我的元素力难不成是摆设?

    受到甘雨的启发,她突然发现了一种也许未必更加轻松,但一定更加快乐的破解方式。

    但想了又想,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算了,万一暴力破解把整座倒悬城给摧毁了,那就亏了。”

    这个想法令人心动,奈何可能的代价也有点让人顶不住。

    “不必去寻找什么机关,”戴因伸出手,蓝色的焰火在他的手掌中间翻腾,“深渊的气息,坎瑞亚的科技,我太了解了。”

    黑雾退散,露出了前进的通道。

    “这座遗迹并非是坎瑞亚的建筑风格,倒像是更加古老的文明造物。”

    他打量着这座逐渐露出真容的城市。

    这么看确实不像······可如果倒过来看,反而就能够寻找到相似的地方了。

    “古老文明?”

    荧轻声呢喃。

    理论上说,坎瑞亚和尘世七国应该是同一个时代的文明。

    只是尘世七国选择了神明,或者说神明选择了尘世七国。

    而坎瑞亚,是所谓的无神的国度。

    某方面说特殊、与众不同往往意味着和主流背道而驰。

    这往往并不意味着有什么好处,而且一定有坏处。

    在魔神战争的时期,却没有魔神庇佑,并且一路发展延续到了魔神战争结束。

    还是奥赛尔。

    以奥赛尔所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彻底摧毁一个国家显然并非难事。

    而最后奥赛尔也仅仅只是被摩拉克斯封印的一位魔神而已,她也许在魔神之中算是一位强大的魔神,但绝对不是最强的那一列。

    魔神战争就是这样一群破坏力没有上限,起步就是摧山断岳的高级生命体之间的混战。

    一个国家不可能在这种持续数百年乃至是千年的战争之中一直保持幸运,理论上只要有一个魔神看到了坎瑞亚,他们的历史就到此为止了。

    魔神爱人,但魔神战争之中,毁灭和被毁灭,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

    我可以爱世人,但首先要爱这群依附于我的人。

    奥罗巴斯掀起东征的时候,也没有把战争之中的必然牺牲放在眼里。

    她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作为先手战争的发起者,最后迎接的确实失败,海祗岛人该面对怎样的清算,她都是知道的。

    但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所以在那个时代,坎瑞亚就必须掌握和魔神对抗的技术。

    一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存完全放在魔神的判断之中。

    他们需要的是哪怕魔神看你不顺眼,你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力量。

    而不是这么做可以展示我们的无辜吧?魔神会同情并且放过我们的吧?

    没有人会把生存放在敌人的怜悯之上。

    可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同样都是以人类为基础而发展的文明,怎么可能其他国家的人仍旧在祈祷神明庇佑的时候,你这边就要把魔神摁在地上摩擦了?

    人类与人类之间切实有天赋上的差异,这是姜青所承认的。

    但放在国家和国家之间,人类和其他生命体之间,坎瑞亚人都不具备这种绝对性的优势。

    除非他们压根就不是人类,否则不可能在近乎同时起步的情况下,领先七国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