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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应该为老帮主高兴才是。”赵靖劝慰道。

    “我知道,爹是怕娘寂寞,陪娘说话去了。”雪儿平静的说,居然未掉一滴眼泪。

    “对,他们过得一定会很开心。”任冰走至雪儿身边轻声道。

    智空大师上前对雪儿道,“欧阳老施主已是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现已升入极乐世界,同享太平盛世,请施主不必挂怀。”

    “多谢大师。”雪儿拱手道。

    “贫僧告辞。”智空说完同智慧及另外四个和尚下峰而去,其余诸人也纷纷告辞,任冰也走了,红旭与小不点儿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一时间空旷的雪地上只剩下凌锋、雪儿、赵靖及数十名帮中首脑,众人平静的随帮主凌锋向山崖叩过三个响头便也下峰去了。

    雪花经过一个鹅毛、柳絮、零星花的过程,此刻已完全停止,火红的夕阳已斜斜的挂在天边,平静的照在大地上,促使这些本不该出现的白色精灵快点消失,又平静的照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入夜,凌锋扶雪儿走入房中,轻声道,“小师妹,你什么也不用想,只管好好休息,明早一觉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大师哥,你告诉我,到底谁才是我爹?”雪儿仍是满脸泪痕,哽咽道。

    “这已经不重要了,师父说的对,不要去刻意追究孰是孰非,走了的人一了百了,毫无牵挂,活着的人也应该照样潇洒,他老人家已经把你抚养成人,如今又郑重的交到了我手上,所以师父是轻松自在,心满意足的走了,他放心,我也请你放心,这里永远都是你最温暖的家,我战国凌锋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大师哥。”雪儿拥入凌锋怀中,泪水又顺颊而下。

    “不要伤心了,”凌锋轻扶其头安慰道,又伸手抚其双肩,四目相视,正色道,“我无极帮的欧阳女侠可是要坚强刚毅的。”又一笑道,“你睡吧,我先回房了。”

    雪儿刚刚经此陡变,又怎能睡得着?其坐于桌边,双手托腮,望着桌上平静安详的烛光,将一天来的胡乱头绪理顺清楚:九天魔女因爱生恨,别人抢了她的老公,她嫉妒,所以要将两个孩子换掉来报复;宇文子美同样是因爱生恨,她恨爹,要爹因她而痛苦伤心,所以要假手于我来搅毁无极帮以泄私愤,以满足私欲;金彪爱子心切,为救儿子小命,不但几次追杀于我,而且最终又将全家带入死地;可到头来这一切又是怎么样的呢?要我死无葬身之地,要我愧对天下所有人的幕后黑手竟然是我的亲爹亲娘,而造成面前如此混沌状况的九天魔女白万仞居然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的师父,娘疼我爱我,对我关怀备至,又是为什么要遭到如此下场呢?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谁应该来承担责任呢?

    想着,她已然接受了面前所有的一切:金彪、宇文子美是我的亲生父母,阿貂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要嫁给大师哥,跟他快快乐乐的过日子,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任冰!任兄呢?我到底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雪儿突的立直身形,细细打量起这间阔别已久的房子,虽然多日无人居住,但仍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始终飘着一种木棉花的清纯香气,其轻轻起身走至衣箱旁,又轻轻的打开它,望进去,里面的衣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托出所有衣衫放于床上,自己也便坐了下来,细抚这件件虽无言语却又令雪儿感到无比亲切的物事。

    她惊然发现,这里面有十几件衣服自己从未见过,原来她离家的这段日子里,娘仍按照惯例,为她每月做两套新衣服。“娘,你的乖女儿一定会用心去穿……”雪儿心中感动着,换上了一套纯白百片连衣裙,外罩一件鹅黄色的半长无袖衫,尤其显得清纯漂亮。

    雪儿站在一个很大的穿衣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因为她要让娘知道,自己穿上新衣服很开心,娘一定会夸自己漂亮,她要娘知道她过得很快乐,要娘放心,安心,舒心。

    正想间,突然“嘭嘭”两声窗纸响过,接着便有一人推窗跃了进来,正是任冰,其快步走至呆在镜边的雪儿身旁,拉起其手道一声“跟我走。”雪儿任由他拉去,地人穿窗而去,直向八脉山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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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并排坐于山顶,任冰扭头轻声问道,“小雪,你在想什么?”

    “任兄,你说谁才是我爹呢?”雪儿直视前方,说完这才望向任冰,等待他的回答。

    “两个都是啊,”任冰一笑道,“欧阳前辈是养父,金大人是生父,两个当然都得叫‘爹’啦。”

    “那你抓我回去吧!”雪儿沉默片刻,又道。

    任冰一惊,问道,“为什么?”

    “金彪不是要满门抄斩么?你也不要为我为难,抓我……”

    “傻丫头,你是堂堂欧阳女侠,救世英雄,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抓你呢?”任冰忙道。

    “可我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是爱子心切才会铸成大错,况且你对此事又是毫不知情……”

    “你是说他这是无奈之失,还有希望不被砍头?”雪儿急问。

    任冰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有些错误是无法挽回的。”

    “那你们不怕我去报仇?”雪儿正色道。

    任冰总以为雪儿从未与金彪相处过,即便认爹也不会对他有过多过深的感情,不想她竟会提出这“报仇”二字,不免一惊,但仍不动声色,笑道,“小雪如此聪明伶俐,又是心地善良,通情达理,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是不是?”雪儿点了点头,也笑了笑便低下头去。

    “你为什么不说话?”任冰又问道。

    “我在想一件事。”雪儿突然抬头望任冰神秘一笑,轻声道。

    “什么事?”

    “我在想如果我问一句话,那个人会不会答应呢?你猜猜。”雪儿仍是笑着说。

    “不妨说来听听啊。”任冰也笑道。

    雪儿双手交叉放于膝盖之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一会儿,这才抬眼道,“金阿貂好像对此事也是毫不知情吧?”双目直盯住任冰不放。

    “你希望他也不会死?”

    “是,”雪儿郑重的点点头,又问,“可以么?”其问出这句话已很是无奈,她不想要阿貂死,却也不想让任冰为难。

    不想任冰却是满口答应,笑着说,“当然可以啦,除了金彪和白万仞,只要你愿意,谁都可以不死。”话虽说得干脆漂亮,其实除了金彪和白万仞也就剩阿貂一人了。

    雪儿自是高兴,又道,“真的?”

    任冰拍拍其肩头,重重的点头,“是,不过一切要等回到京城再说了。”

    “你要什么时候起程?”

    “明天。”

    “好,我和你一起走。”

    任冰闻言很是高兴,激动道,“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二人拍掌笑了。

    任冰冲动的欲将雪儿揽入怀中,雪儿一愣,但还是伏入了他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