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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芳燕瞅他一眼道:“小心点,现在学校的狗到处都是,会咬人的。”

郭明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离开了人头挤挤的会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心胸空明了很多。

算算到自己还有许久,郭明义开始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太阳有点毒辣,晒得人有点头晕眼花,郭明义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眼时,蓦然发现朱若云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笑。

郭明义吃了一惊,再细看时,前方什么都没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转到了当日第一次见到朱若云的第三教学大楼这里。

那个时候,这栋大楼刚刚投入使用,墙上还是湿的,地板上还有很多没有剥落下来的纸皮,空气中弥漫着灰浆的味道,而现在,早已投入使用不到一年时间的它,却过早的露出了苍老衰败的气象,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劣质涂料,墙上星星点点的有脱皮,地板也被磨得不再发亮,窗户上的防盗网开始掉漆,肆虐的爬山虎骄傲的攀在门边不肯退去。

教室里面则好多了,桌椅都是新买的,井然有序的排放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今天学生不上课,全部参加选举去了。

郭明义怔怔的看着,飘飞的思绪凝聚在这空间里,渐渐的化成一个袅娜的身影,腰间一个鲜艳的蝴蝶结微微的颤动着,秀发柔丝垂然披落,回眸一笑,是最温美的风景,不可撩拨的芳华。

那个明亮动人的笑容,自己曾经以为别有用心,现在才明白毫无深意,只可惜斯人已逝,终是红颜薄命,无可挽回。

郭明义将手轻轻抚摸上那已有斑斑锈迹的铁栏,喃喃的道:“是我对不起你……”

教室内身影飘散,化成两句话在耳边柔柔的回荡:“不要相信任何是非,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王芳燕静静的站在不远的后方,树荫的阴影罩住了她大半的身躯,斑驳疏离,光点摇曳,眼里满满的都是怅然。

郭明义走上讲台的时候,不少女生两眼放光,纷纷挤到前面去,引起了现场秩序的一度混乱,也引起了向来很有自信的马天玶一阵反感。

郭明义先静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道:“时间是检验所有事物最好的标尺。距离1931年成立,校报已经走过了七十多载的春秋。七十年以来,无数的学长不惜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受到威胁,不惜自己的学业被人为恶意的终结,为的只是能将这自由和民主之魂延续下去,照亮南科大将来的路。谣言止于智者,说校报是虚妄邪说,甚至将集体剖腹的惨案生搬硬套上去,只能是侮辱南科大人的智慧。今天我无意抨击学校,但如果学校能从学生的利益出发,做任何事情懂得为学生着想,追求与学生平等、共赢、互重的局面,那么校报根本就不会出现,也没有必要出现。”

说到这里,郭明义看到下面坐着的校长脸已经变成黑色的了,心下暗暗好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关于王天凌之死与31名学生集体剖腹的关系,我作为后者的第一在场见证人,拥有最大的发言权。当日集体剖腹发生时,事件来得无声无息,非常突然,毫无异动,而王天凌死的当天,有疑似地震的强烈摇动。至于死亡的方式,尽管回忆这段惨绝人寰的场景令人伤恸,但为了去伪存真,为了明辨是非,我还是必须要在这里一一披露,我是亲眼看着那个男生如何用碎玻璃片划开自己的肚皮,他的伤口歪歪斜斜,极不平整,而王天凌的伤口却是非常标准的一道与身体呈垂直水平的直线,而且切口干净利落,不扯皮带肉。最大的疑点则是,所有自杀剖腹的学生无不双手鲜血淋淋,因为他们都是抓着碎玻璃剖腹的,而王天凌手里攥着却是一期校报,手心无任何伤口。王天凌究竟是用什么剖腹的?是他自己剖腹还是别人给他剖腹?是真的和31名学生同属离奇剖腹还是被人刻意伪装?这些,请那些说校报是虚妄邪说的人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如果他们不愿意给,不敢给,不能给,那么我们校报也终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全场寂静无声,学生们个个脸上表情严肃,郭明义的声音并不激昂,也不煽情,只是平淡的娓娓叙来,却如同锋利的刀子,刺入马天玶的心。

马天玶咬牙想道:此人非同一般,必须找个时候把他做掉才行。

当郭明义演讲完了鞠躬下台的时候,很多学生起立鼓掌,不少校报的人甚至迸出了泪花,郭明义挺身而出为王天凌正名的举动赢得了不少校报成员的敬佩和尊重。

潘旻激动得迎上去道:“师兄,你说得真是好,我听着都要哭了,你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狠狠还击了之前那帮混账吹嘘得天花乱坠的谣言,还了校报一个清白。王姑娘,莫大哥,你们说呢?”

王芳燕淡淡的笑着,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道:“校报真正的清白恐怕还早着呢。”

莫陵则很不屑的看着郭明义道:“你上去讲这些干什么?宝贵的三分钟全给你浪费掉了。”

郭明义奇怪道:“我讲这些怎么了?为什么会浪费掉?”

莫陵分析道:“现在马天玶他们根本就是直接拿钱买选票,学校里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见钱眼开的,你讲这些自由啊真理啊清白啊,听着很美好,但就是一块吃不到的大饼,有良知的听了或者会感动,但更多的是没良知的,只认好处的,你得投其所好才行。像你这样做,根本拉不到马天玶多少选票,选票拉不开差距,就难以保证社长不落入他的手中。一旦他当了社长,什么校报的都完了。你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感?”